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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6-1 2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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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4 m" \! j6 H1 e冬冬会功夫,暴打小霸王刘羽鹏的消息很快在班里传开来。
, L7 w& y2 x# `, @很多人跑过来问冬冬是不是真的会武功。
- K" V K1 {% Y柳小马在旁边添油加醋说,会会会,我都看见了。 u+ ]. `" G, r8 V4 c" r |
柳小马还有模有样学起了冬冬掏链子的动作。
2 ~: S1 }, e1 \冬冬却直接而干脆地否认了。* t, k* l% R0 }# `1 P- D
不管怎样,那些曾经被刘羽鹏欺负过的同学像是出了一口恶气。8 S$ a S- q0 e. V
冬冬个子比较高,身体素质还好,被大家一致推选为体育委员。体育课上,他给大家表演弹跳,两腿并立跳上那张水泥砌成的乒乓球台,他跳上去,再跳下来,一口气能跳十多次。课间操时,他站在我们班级队伍的前面领操,胳膊上系着领操的红袖套,那一抹鲜艳的红色被风拂来拂去的,很是带劲儿。
! H: M+ c4 o/ S5 m- n. W2 F6 U) a9 s慢慢地,他开始和同学交往。
, l$ J1 k0 A4 |. z6 ]尤其是那些被刘羽鹏欺负过的男生,都觉得冬冬帮他们出了口恶气,那个被刘羽鹏多次压过的男生叫柳小马,和冬冬走得尤为近,每次下了课就过去找他,一口一个周大侠的喊。
; ]* q0 ^, t8 O1 E/ B冬冬上学后,伯父就外出做木工活了。) y' b% U% y( @0 g/ k" O0 e
可能是因为冬冬刚过来,伯父找到的雇主都不算远,有段时间,他带着徒弟在邓怡美家做家具,邓怡美姐姐要出嫁,帮她姐姐打嫁妆。
; R2 y, m" a( C4 E( d邓怡美是我们班上年龄最大的女生,学习成绩不好,经常留级,虽然只有15岁,但已经长得有模有样了,胸脯鼓鼓的,留着长头发,也不扎起来,就那么散开,甩过来甩过去的,很是飘逸和撩人。
+ l% T/ S/ k! A9 ]7 o) M邓怡美就坐在冬冬的前面,熟了后,经常找冬冬聊天,上课聊下课也聊,没完没了,烦都烦死了。
. _# Q) r" ^2 B柳小马也是。$ | e- ?, @ b
柳小马喜欢邓怡美,一下课就过去找冬冬,故意给冬冬介绍邓怡美,说邓怡美父亲是干什么的,母亲是干什么的,家里都还有什么人。( b* E3 w- B7 D1 ?( k* |/ Y" r* m* v
谁都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只是借机向邓怡美套近乎。
7 v- }6 i, w0 G; x: f9 [9 \8 b有次回家的路上,提到柳小马,冬冬问我,柳小马什么意思啊?
1 A8 e) i8 m- A1 Z0 l& e) I我说,你没看出来吗,柳小马喜欢邓怡美。
. m) n4 L& t9 M冬冬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 U0 ] f2 w: D/ l E- i我说,可邓怡美喜欢的人是你。
; T% J- {6 ]& Q6 K7 C, w6 R& B冬冬不相信地说,怎么可能。
( S# c5 M2 @# m2 ?4 r6 _% {我说,邓怡美是不是约过你上她家打扑克?
; _+ @/ e. y' Y3 S4 o+ Q# P7 A冬冬说,约过。& `- ]+ Z5 {' k1 k
我说,她要喜欢谁,就会约谁去她家打扑克。; q: {% ?4 p. [5 Y6 g
邓怡美最喜欢打扑克,动不动就约喜欢的男生上她家打扑克。有一次,她约一个男生去她家打扑克,打完扑克,那个男生偷偷摸她的咪咪,她竟然默许了,结果那个男生到处宣扬说摸了邓怡美的咪咪,还说邓怡美的咪咪,软软绵绵的,像新鲜刚出笼的馒头。我们都没吃过馒头,不知道新鲜刚出笼的馒头到底什么感觉,围过去问他,他开始绘声绘色添油加醋讲啊讲,讲得唾沫横飞,气得邓怡美和他一刀两断。- C R4 W$ I/ c; `" P
见冬冬还是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我说,你不信啊,不信她下次约你去她家打牌,没人时你偷偷摸她的咪咪,她要让你摸,说明她喜欢你。8 h& O) L7 m9 ?" G$ R
冬冬瞪着无辜的大眼睛:东东,你瞎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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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邓怡美是不是喜欢冬冬,柳小马最有发言权。
9 U( U9 ]; Z" H' Y V- Y% ~7 M柳小马就喜欢邓怡美,柳小马经常说一看见邓怡美挺拔的双乳圆滚滚地扣在胸前,他就会想入非非。
. J J2 R: N* x1 Z5 k柳小马读小学就喜欢邓怡美,还表白过,邓怡美倒也没拒绝,只是用不屑一顾的语气说,小破孩,等你下面长毛了再说。8 w; a8 t# ]/ A& \/ d
柳小马年龄和我差不多大,但个子矮得像侏儒,完全是没长开的豆芽菜。
+ o# y8 O% ? S有一次,我上厕所,柳小马靠过来盯着我下面看,问我,你长毛了吗?
4 n q5 m+ t. _7 W5 q* L/ U( f- G我瞪他一眼,你长了啊。7 M J& T8 n7 A
柳小马就说,完了,邓怡美不会喜欢你了。; j! T+ {% F1 Q" X
我听了莫名其妙,我干嘛要邓怡美喜欢,赖小红喜欢我就行呗。
# V6 q3 v- I; y G) e+ C5 w读初中了,柳小马还是喜欢邓怡美,但他敏锐地察觉到邓怡美喜欢冬冬,柳小马鼓足勇气再次表白,柳小马的表白也很有意思,他直接说,我下面长毛了,可以喜欢你了。+ E1 _/ t& G# R8 }
邓怡美听了笑得不行:小破孩,等你长到周冬冬那么高再说吧。 `/ R, E2 K! F) D
柳小马当即就蔫了,觉得自己没戏,他个子矮矮小小的,可能这辈子都长不到冬冬那么高。- C/ S2 [, }& W$ |; R, L
柳小马追邓怡美,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当代版。
5 R1 N7 Z5 }5 X* S6 g+ N但柳小马就是喜欢邓怡美。从和邓怡美同班那天起,这种喜欢就固执地扎进了他幼小的心灵里,并在年岁渐长的日子里蓬蓬勃勃地生长着。. r7 h; y# g) O) K
没办法,柳小马只好接近冬冬,在他看来,只要和周冬冬关系好,和邓怡美的关系自然也就好,哪怕追不到邓怡美,在旁边凑个热闹也是不错。
+ h$ J: P) Q/ v& n* s+ o有一次,柳小马上厕所,我看见他用手小心翼翼,一遍遍捋那几根稀稀疏疏的毛毛,我很是惊讶,问他,你下面长毛了?
2 E! k& P5 m& ^2 k% J柳小马有气无力说,有什么卵用,邓怡美喜欢个高的。6 q# H4 |. D# g9 n1 U# T) @1 W
出了厕所,柳小马突然把我拉到一边,凑我耳边小声地问,周冬冬下面长毛了吗?
1 e+ C9 B6 @3 Y$ J ~1 z$ S我当时真的很想揣他一脚。
0 ]* s- `+ H& W; L8 R' `, [/ \! v$ y$ i但我还是忍住了,我说,干嘛问我,你问他去啊。( J3 J# v- q- y5 U
柳小马说,你俩天天粘一块,这点事还不知道啊,你要是个女的,周冬冬早把你日多少回了。
& Y% j$ w2 K, O! q呸!我向他啐了口痰。
. o4 o$ ?1 N: ~6 K见我生气了,柳小马靠过来,搂着我的肩膀,很是亲热地说,你看你,说两句还生气了,我是说你长得好看,学习成绩还好,你要是个女的,哪轮得到周冬冬,我早把你日了。; R& w. I, F3 v2 `6 Y
我说,你日邓怡美去啊。! N+ x5 i8 b7 i K! Q6 }+ a
柳小马叹口气说,我也想啊。
, Q- [- X# k5 |6 J! K" J后来有一次,冬冬跟我说,柳小马是不是有病啊,每次上厕所,他都要跟在我后面,我不进他也不进,我一进去他滋溜一下就跟进来,靠在我身边,盯着我那里看,害得我尿都撒不出来。
5 ]1 t! d8 |& G7 O我说,他想看你下面是不是长毛了。4 n$ i2 C3 M- |
冬冬怔了一下,说,这小子有病吧。
. K, t/ J* q) l- b8 D, q我说,他喜欢邓怡美,邓怡美嫌他下面没长毛。! `0 _% Y, Q. X& Q/ E' X, J& j" @3 @
冬冬还是那句话,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5 ~- v0 W% z2 ]3 A我说,邓怡美喜欢你啊,如果柳小马知道你下面没长毛,他就会告诉邓怡美,如果邓怡美因此不喜欢你,他不就有机会了吗?
1 [5 y9 w# E! k& ~! c# Y7 v* F冬冬看着机灵,但在感情那方面还是少根筋,不明白里面的“弯弯绕”,很多事情都是后知后觉。比如,与我的交往,他觉得就应该和我好,我们怎么说也是姓周的一家兄弟,从他来的那天,就和我粘在一块,天天一起玩,一起闹,一起追逐,平时和我在一起的一些行为,比如睡觉时拥抱、亲吻,甚至抚摸,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正常,但别人主动一点,或对他表示亲热一些,他就会觉得不适应,难以接受。
5 M. l/ I. m: k F# k不过,自从我发现柳小马下面竟然长毛了,我备受打击,柳小马个子比我矮都长毛了,我却没有。, G" R6 b& I; F) w* D
这让我很是郁闷。$ o3 y$ J4 s' g7 i; ]
我推崇毛,始终觉得长阴毛是一个男孩长成男人的标志,我不知道自己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 I/ I2 _! i2 u) [$ ]有次睡觉,我和冬冬说,你说我身体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 g$ e, M, }0 B; V# Q! W冬冬吓一跳,紧张地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 O" r8 v0 J( g我说,柳小马下面都长毛了,我还不长。
9 N! j6 a6 @2 |% P冬冬说,咦,你下面也长了的。( V# I, a6 j* U1 m6 v
我说,哪有,没长。
n) @8 a. o2 f- r( u0 o$ B' X冬冬坚持说,长了。+ K% | ^/ v$ c0 R/ r5 Z" ]
我一下弹跳了起来,脱了内裤,打开灯,仔细盯着下面看,仿佛确实看见一圈淡淡的毛,冬冬吐了点口水,抹了抹,那一圈短短的毛毛一下清晰起来。其中有一根还比较长,像棵孤独挺立的竹子站在那里。
2 y. E4 |8 C8 u, L3 e冬冬轻轻扯了扯那根毛毛,说疼吗。$ ~6 \( g, ]: J7 h& L, D4 Q' K
我说疼。
4 P$ P! W' q3 `1 ~冬冬再问,是不是长毛? Q) h* c3 E# ]6 j! r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 v! P% h) `1 M4 s0 q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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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邓怡美盯上冬冬了。
1 p9 }# t% X, W1 t8 ]0 W" @有一次,邓怡美直截了当问他,周冬冬,你是不是就是周师傅抱养的那个儿子?
3 ?* a3 u! {5 K( g5 E5 S& W4 O冬冬怔住了,都不知道怎么接话,邓怡美头发一撩,接着说,周师傅在我家帮我姐打嫁妆,我妈杀了一只大鹅,想不想去我家吃鹅肉?; _ D9 o* E6 o+ V& Y3 ~/ b' |
柳小马在旁边不停捅他,傻乎乎地煽风点火帮腔:去吧,去吧,她妈用大铁锅炖的鹅肉特别好吃,不腥不柴还入味。' x4 ]% ?0 o# s5 ?1 U4 |0 i2 Q
放学后,冬冬问我,邓怡美怎么突然邀请我去她家吃鹅肉?* R# A$ `+ I4 G! J8 M3 E8 s) P7 A
我酸溜溜说,人家喜欢你呗。
; y. m' y' o) u, M. f' l# [- t$ Z冬冬还是用无比惊讶的语气说,怎么可能,我和她又不熟。5 C4 ]) X8 P! j! D
我没接话,突然有点忧伤,两人一前一后走,时间仿佛静止了一个世纪。4 ?- A3 f- d' _5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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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完上午的课,邓怡美又过来找冬冬。
! w+ }" O6 `; f' K邓怡美说,周冬冬,中午去我家吃鹅肉吧,我跟周师傅打招呼了,周师傅同意了,说随你,你愿意去就去。3 E4 V% B0 D) i% a( P
桐梁中学的学生分走读生和住读生。
" n0 \" V- _; w2 l. g街上及周边住的都是走读生,比如我和冬冬、赖小红、邓怡美、柳小马,都是走读生,每天三顿饭回家吃,吃完饭再回学校上课。
4 E3 a D1 ?5 N0 C \我和冬冬大多数是一起回家吃饭,偶尔也会带饭,我父亲的林站加餐了,他时不时也会给我送过来。
8 d, e1 {+ m9 _" B" a+ o不知所措间,邓怡美过来拉冬冬的胳膊。
+ ]) V/ Y9 E: a5 c9 n“走吧,也就几步路远,周师傅昨天还问我你在学校的表现,正好吃饭时,你跟他汇报汇报......”邓怡美很是热情。$ @% t* ~5 ~3 E" j a# s& u: D1 L) ^' `
冬冬却脸红,紧张到缺氧,用求救的目光看着我。9 s( f+ z& Y& b& D7 H3 H
我说:“人家叫你去,你就去呗,反正伯父也同意你去,我回家跟伯母打个招呼,说你中午不回家吃。”, J; g/ C7 i8 o2 a9 N5 B$ i
冬冬却一把拉着我:东东,你跟我一起去。
8 k; k% O. P: \" P: O) T还没等我接话,邓怡美拽着冬冬的胳膊就往教室外拉。
1 n0 Z- n$ g" ?9 g' E邓怡美说,他不会去的,你跟我走吧,都准备好了,到家就可以吃,吃完你就可以回学校。
! ]+ O: Z4 P7 V3 N) u x7 J( }冬冬真就被邓怡美强行拉走了,走出去好远,他才又回头看我,大声喊着,东东,过来啊,咱俩一起去....... c7 U# U+ p2 J) L6 Z! O
我难过得要死。. Q0 E5 d8 H/ T$ e/ k" e
没想到,冬冬这一去,整个下午都没回学校上课,甚至到了晚上,也没看见他回学校上晚自习。
9 Z9 A6 m( p+ s5 f$ A天青色等烟雨,我在等冬冬。
4 S0 h4 t6 A/ k- S上完晚自习,外面没有月亮,连星星也没有一颗,真正的风高夜黑。
) n( p6 V# C( ~8 V) k2 w1 z赖小红父亲骑自行车过来接她回布兰坊。2 ]* p8 ]/ M6 N( C' T0 c
我是男孩,我父亲从来没接过我,平时我都是和冬冬一起回家,那天晚上我只好一个人孤独地走回家。
/ {7 Z6 B8 I- p2 X/ q我害怕那种暗夜里四下无人的寂静,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一路上总觉得好像有个黑黑的影子跟着我。# z+ S' ]2 [8 b- `
走到大桥的那棵香樟树旁边时,香樟树似乎在不停地摇摆着它的枝叶,好像是一只只魔爪正在向我伸来,路边阴暗的角落里也仿佛隐藏着什么东西随时要向我扑来,突然,一阵莫名的鸟叫声传来,我心里一阵发毛,颤栗得根本不敢左顾右盼。我不由地加快了脚步,一路小跑似得赶到家。回到家,恐惧消除的那刻,发现自己已经虚脱得不行了。6 L }9 R' o5 R% e' m. f
平时,我都在伯父家跟冬冬一起睡,但冬冬不在,我只好去二姐的房间睡我那张单人床。
8 t4 p) q- G% E( [! a二姐嫌我身上臭,命令我起来洗澡,还要我抹香皂。
' k* }3 S7 P) ~" c. }0 U$ v2 E我心里很是不爽,冲她吼,又不跟你睡一张床,干嘛逼我洗澡。1 O) ]0 i2 T A0 ]9 {6 ^5 Y9 n+ ]
二姐都楞住了。1 t1 @! ~4 b7 v9 o
她不知道我为什么发那么大火,也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间有那么大脾气。/ }1 C9 m' Z @6 t# V0 Q+ ^. f
二姐说,哟,读个中学还长脾气了。* J4 k# W( b. ?# D J& e" A1 x
我自己也楞住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那么大脾气,以前我可是很怕我二姐的。% e8 V1 a0 \( C%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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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我去找冬冬,伯母说冬冬昨天晚上没回来,去他爸那去了。; ~6 V+ ~; s+ a' ?0 N" z9 H
都没回来,在邓怡美家过夜,他们不会睡一起吧。8 U0 g. @- |8 k; E
我戚戚往学校赶,到了学校,都快上课了,老师都进教室了,才看见冬冬和邓怡美两人一前一后心急火燎赶过来。5 s; Y+ n/ Q( _8 v+ h
课间休息时,大家纷纷跑出教室,在外面蹦蹦跳跳玩,只有三三两两几个人留在教室,柳小马第一时间过去找冬冬,柳小马说,你昨天下午和昨天晚上没来学校上课。# E, C, ~: e R6 A. \9 X% Q7 ?
冬冬没接话。4 t6 Z* J% l) U0 W) R+ E$ u9 o
柳小马又说,昨天晚上在她家睡的?
) Y( ^3 e+ ^* X& X# r) x: ~冬冬还是没接话。, f5 A6 f! g" |) I5 J
一种莫名的惆怅感升腾而起。
1 B9 Y' c7 a _柳小马继续说,我回家吃饭时,看见你们了,邓怡美拉你进菜园子,要你帮她爬树摘石榴,她家的石榴结的可真多,里面满满的全是籽,比我的大拇指还大。还有,她妈酿的米酒,甜津津的,她妈腌的酸豆角、酸萝卜好吃得......+ ~+ e& v4 v0 Q- ?+ v# G. i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心酸,感觉很不舒服,这种感觉很奇特,以前从未有过。' w& O$ D% Z& x% k* E8 r$ f
课间休息,我没过去找冬冬,冬冬也没过来找我。
7 D A4 A. m; P偶尔,我的目光掠过他的脸,他也看到了我,就在我们目光差一点对接的时候,我快速移开了。
n0 T0 t' f; ~) Q* ~4 @; ?$ t& m倒是便宜了邓怡美,一到课间休息,她就转过身去和冬冬说话,时不时撩头发,发出放浪的笑。2 S1 ?" s' b# e* B! T- U
她甚至还会在课间休息时,邀请冬冬去教室外面那张坑坑洼洼的水泥台子打乒乓球,以前冬冬从来不去外面打乒乓球,无论谁邀请也不去,我们也从来没见过邓怡美打乒乓球,我们都不知道她还会打乒乓球。
8 A, {: @6 [' f/ }4 A但他们俩偏偏就相约一起打乒乓球。$ e7 ~# H" x) q7 r: l% q
我们看见邓怡美就是发不过去球,每次发球就像发了一团空气,乒乓球掉在地上,滚到旁边,她屁股一翘一翘跑去捡球,冬冬在对面站半天,一个球也没打到。
) L: i3 T$ `( R5 Q7 ?把站在走廊观看的同学都笑死了。
+ R% U) @. h) a7 V) _/ D上午课结束后,我一个人凄凄然回家吃饭,冬冬在后面追过来,喊:东东,等等我。/ D6 ^, I0 q' c# d0 c
我快速地走,他快速地跟,他腿比我长,步子比我迈得大,很快跟上我,一把拉住我,见我还不想停下来,他一把从后面抱起了我。
( [, b0 i) V6 r. Q- i8 l冬冬把我掰转过来,盯着我看:“你走那么快干嘛。”
( ?0 i0 ^* B/ _1 g5 n我说,我又不知道你要回家吃饭。
& `, z$ o0 O3 y冬冬说,我喊你了,你没听到了吗。) G G6 S& _( c+ ?$ ~
“下午数学测验,我想快点回家吃饭。”我躲闪着他的目光,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
J( q: C, Q9 p0 `+ y# U冬冬说,我肯定不会,还没来得及复习。, N4 ^6 B5 H' g' ~, }
我说,你现在哪有心思听讲。
% z' K: e% D9 f' Y$ G% `冬冬说,是啊,你都一天没过来找我。
! ~5 ]- ?$ [$ ~* x& j6 O3 E& G我说,现在找你的一排排,哪轮得到我。
" c! g$ u+ L& {" m8 V0 N冬冬从书包掏出一个大石榴递给我,说,在学校就想给你来着,教室人多,我就没好意思掏出来。
0 i& W7 ?. s+ V0 E我说,不要,你自个留着。
5 u" ?/ f! j9 h* E# p. f1 {& x冬冬说,咦,我特意给你留了颗最大的。
E% @& p; x0 {: ?! q我说,我不爱吃石榴。* O' q( ]8 D4 B. o+ M
冬冬惊讶地问,你上次还说哪天领我去姑姑家摘石榴吃。
/ A: f) u& W. M" f4 }也许是我心里的恨又一次涌上来,似一根柔软的针,使劲往自己酸痒的地方扎去。4 }" q. `, r9 W* L7 h1 l8 }8 H1 {
我说,上次是上次。
; W& F' t* O" n0 [7 B) Y冬冬听出了我心底的怨气,突然一把抱起我,然后快速地奔跑起来。3 ]# f% R" z0 F' `& n+ @) k
我挣扎着喊,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6 I% h7 U% u8 [3 \/ s( A冬冬不听,边跑边咯吱我的腋窝。
- Q, t- m" h( K我痒得张嘴咯咯笑。. x- C9 l8 t; S, b3 d
有风丝丝丝地从牙缝钻进,向喉咙深处戳去,像一根根筷子捅进,既刺激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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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冬冬去了邓怡美家吃鹅肉,事情悄悄在起变化。
1 h$ y W& R5 X" I$ [邓怡美每天和冬冬卿卿我我聊个不停,开始频繁约冬冬去她家吃饭。
3 }9 R6 R! \* w+ Y冬冬有时去,有时不去,不去她就会问,你想吃什么,我从家给你带。
+ _/ J' K9 ^" `- V. l柳小马也在敲边鼓:她妈做的霉豆腐特别好吃。
% h# A: g6 \8 r( c7 L8 I邓怡美和赖小红有亲戚关系。6 V" B- j B) l! G" V
赖小红个子不高,加上学习成绩好,她总坐第一排。我和赖小红虽然不是同桌,但我们是前后桌,我不知道邓怡美是不是在赖小红面前吹了什么枕边风,赖小红也开始有意无意主动找我说话。' e$ d: u0 L2 O1 L# n! Y5 W7 M
当然,都是和课业有关,赖小红从来不和我闲聊。2 A3 p0 o1 k9 P9 g4 w2 X
后来才知道,邓怡美是想撮合我和赖小红,这样冬冬就不会整天和我粘在一起。) D6 |3 W) @5 `3 g& Q* c( s
那时,我们星期六上半天课,上完课,住读生可以回家,星期天再回学校上晚自习。3 k2 `8 _9 D p" `
% t% a/ ~( A% N8 D. H7 g有个星期六,上完课,邓怡美约冬冬、赖小红还有我上她家打扑克。9 q( R0 y2 G+ Y; a
我没想到赖小红会答应,就傻乎乎地跟着一起去了,到了才知道根本不是去邓怡美家打扑克,邓怡美带我们去了林站后面那个园子的凉亭打扑克。+ o" r' f; a( z
没打多久,邓怡美就借故支开了我和赖小红,和冬冬俩人去爬乐云山了。
8 `; V; L- C# g: P$ C0 c所有的事情都成了秃子头顶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冬冬和邓怡美在谈恋爱,而我和赖小红只是邓怡美约会冬冬的由头。
/ j* i: `! g- t8 x( h我和赖小红还小,彼此没有谈恋爱的想法,很快我们分道扬镳,各回各家各找各妈。9 |. c6 v* w. H4 k' Z
后来,我们四个在凉亭打扑克被林站的人看见,告诉了我父亲。
" d# C: T# W' c; F我父亲很生气,以为是冬冬带着小小年纪的我在和女生谈恋爱,荒废学业。6 u9 b" f4 _/ e0 x4 D$ _6 h+ V" R
这还了得。
9 l6 {3 x2 @$ a! \父亲已经有两个儿子被伯父一家给毁了,他不想再发生这样的悲剧。
5 e$ u. r9 R% S9 u* `正好我们家在老街有套房子,租给别人开裁缝铺,年底到期,父亲就和母亲商量,打算年底离开布兰坊,搬回街上住。
; \; L( l- B* o2 [2 ^' E& z. h# g2 `父亲直言不讳说,搬回街上住,我就不用来回跑,不仅节省时间,方便我学习,更重要的是,我不用借宿伯父家,可以远离冬冬的干扰,以免被他带坏。; n5 R5 W- d! o2 g
租房子那户人家姓唐,用来开裁缝铺子,两口子是夫妻档,平时做衣服和卖布。他有个儿子叫唐范天,绰号“翻天”。
. O' |6 B6 K; n5 X' }& G6 d. a4 r9 z 唐范天也读初一,但和我不在一个班,他分在二班。
9 ^9 v7 _# d0 O6 n6 i% \1 {唐范天有次特意过来找我,问我,听说你们家要把房子收回去?
- W6 J+ J* ^7 M2 D) A" O$ e我说,不是收回去,是租期到了,不租了。" X @3 K5 K* I% S
唐范天说,给这么多租金为啥不租了,你们要用来干什么?你爸在林站上班,你妈会做裁缝吗?
# }4 ^ c/ ]9 T1 @我气鼓鼓说,什么也不干,空着。) i) r$ B6 {6 e. F
唐范天本来是过来谈判的,不料碰了一鼻子灰,不可思议瞪我一眼,走了。
6 D; B1 @$ u0 e- X3 d1 f# `3 j1 Q7 u% h, b) r- w% H o
有一天,冬冬也听说了我们家要搬回街上住的消息,一整天没和我说话,他甚至都没回去吃饭,邓怡美从家里带了饭,有冬冬的份,两个人在教室吃得风生水起。
& b& @3 K$ m+ [& x邓怡美经常带她母亲炒的红辣椒,酸豆角酸萝卜炒肉,还有霉豆腐、笋包、霉鱼、腊鸭子等等,每天不带重样的。8 r1 t; ^/ ^$ M+ R2 t
都说要栓住一个人一定要栓住他的胃。冬冬无辣不欢,那些菜特别符合他的胃口,他俩每天在教室吃得如火如荼,不亦乐乎。
# x. \& X b# ], i吃多了,冬冬也有点不好意思,开始自己带饭菜,分给邓怡美吃,你一口我一口的,两人简直把教室当成了家,过起了两个人的小日子。
& H5 p- [( u! H0 q6 j% x9 {我看不过,一到饭点就快速离开教室,眼不见为净。. d7 z4 v- j( s1 [* b, V$ k' ?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晚自习结束后,我父亲也会骑自行车来学校接我,我坐在自行车后座,父亲问我关于学习的事情,我心里却想着冬冬,我在想,他和邓怡美怎么就谈上恋爱了呢。
8 P6 Z6 u; I& C虽然我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太快了,快得猝不及防,可我分明看到他和邓怡美,逃课,在风中抽烟,肩并肩在老街慢慢地走。
2 q; K1 K' W7 X& L- ?9 ^薄荷加冰也不及我当时的心凉。
4 |3 h+ J: A6 ]/ q+ j我再也不去冬冬家睡觉。
# T; J0 q5 e1 Q: b% O& s有次上完晚自习,我快速走出校园,冬冬快速跟过来,我们一前一后走,一路无语,走到街上,路过我家在街上的房子,冬冬突然问我,你要搬回这里住吗?
+ I& k# A, k4 Y; I我从喉咙里轻轻发出个嗯。1 S! C/ S7 W- M2 H8 b4 j4 ]
我们就没再说话,直到到了家,冬冬才又问,晚上去我家睡吗?
. i/ G/ k% e# u& a r, h我说,你希望我去吗?/ } v( Q. |4 n# @# r8 O
冬冬说,随你。
" ]( h9 V- ?7 @% b4 `我哦了一声,就回自己家了。" J9 h: j* S( G$ @3 S
我终究没再过去找冬冬。* k+ h- V7 W$ J0 V0 G6 w, l
我就想,我们之间的感情就像个豆腐渣工程,也太经不起时间的考验了,只是横空出现个邓怡美,便摇摇欲坠、不堪一击,之前堆积的所有美好,一夜之间,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倾覆。+ M% T7 |( k, g8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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