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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言情] 找了很久找到的小说感人《济南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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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11 17:3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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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若羽是某事业单位的一名小秘书,正和女友恋爱,但当女友父母看过他的个人影集后,却断然反悔不同意他们的来往了,这激起若羽的抵触情绪,觉得伤了自尊。这时楼上恰恰搬来一户人家,男主人叫白牙,实际是一名纯粹的同性爱者。在白牙的引诱下,若羽与其狂乱一夜,勾起沉睡已久的记忆。而在妹妹同学的聚会上,若羽喜欢上一个男大学生刘乐,并与其在几经接触后,走到一起。然而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若羽又碰到一个酷似自己幼时暗恋对象的卖瓜青年大蛋,恋恋难舍,刘乐却有所知觉,而此时,若羽家中也发现了儿子的隐秘…女友父母为何在看过影集后就断然反悔?原来背后的故事更伤心欲绝。若羽爱刘乐如痴,却为何又青睐于一普通农民大蛋?仅仅是为追寻幼时记忆吗?这里有着人性的弱点和复杂性.那么若羽和刘乐究竟能不能走到一起?现实的残酷让他们作出了什么样的最终抉择满纸荒唐言一腔情和恨今日举似人沽得酩酊睡
1 f4 p; F# e/ y, r" G- i* B(一)若羽是个养子,他对此其实非常清楚,然而他的确也很不在乎。亲生父母什么样?他一点也不记得了,而且也没有什么线索可供查索——他也从未想过去查,查什么呢?养父母对他如同亲生,学经济的小妹对他这个哥哥更是青睐有加,天天哥呀哥的叫个不停,何必自找麻烦?生活的目的是产生快乐而不是制造痛苦,这一点,若羽可是把握得很坚定,所以,他,总是副满不在乎的有心没肺样儿。然而,麻烦该来的时候还是要来。若羽现在就有一件特别麻烦的事,不是为工作——蹲在办公室里给领导写材料,对中文系毕业的若羽来说,不是易如反掌,也是小菜一碟——他难过的是,准丈母娘看不上他,坚决要独生女儿思梅和他一刀两断。这对若羽可是巨大的打击。这让他感到自尊受到极大地伤害。要知道,若羽可是自小就特别招人喜欢的。干爹老高常摇着一把黑油纸扇,笑眯眯地同他讲,上幼儿园的时候,他就坚持不让父母接送,自己一个人背个小书包,雄纠纠、气昂昂地在家属区的大楼间走来走去。人们都讲,老林家的孩子真有样儿,小胳膊小腿的,走起路来还真他妈的威风。那时候老高就认定了若羽长大了肯定是个人物,于是拽着那时半个崽也没下的胖老婆找上门,硬是把若羽认作干儿子。说来也怪,从那以后,本以为今生断子绝孙的老高和他老婆中了邪似地一口气生下俩儿子,吓得两口子赶快到医院作了个了结,说是这车要不刹住,日子可就没法过了。于是在老高和他老婆那里,若羽就成了功臣,一直受到百般地怜爱与呵护,也从此让若羽有了一个一直认为不雅的绰号——引蛋。大人们的夸奖和老高夫妇的另眼相看自然让少不更事的孩子深受鼓舞,也让孩子若羽从中隐隐得到一种启示,于是每到有人的时候,胳膊甩得就更有力,胸脯挺得就更高,众人的夸奖就更多。就这样,从小学到中学,从中学到大学,从大学到工作,若羽很顺利地一路挺了过来,而今却在准丈母娘面前瘪了下去。若羽一想起来就不甘心,忍不住地在思梅跟前恨恨不平,凭什么,你爸高工,我爸还处长呢;你不过是个山师,我却是山大……凭什么!思梅可怜巴巴地看着若羽,一脸苦相,谁知道呢?我妈本来好好的,谁知一下子就变了天,死活就是不答应了。思梅的父母若羽是见过的。她妈精瘦的身子,干巴脸,是那种叫人分不清到底是五十七十的老太太,一看就知道不是个省油的灯。她爸人倒长得和气,身体也胖胖大大的,据说年轻时挺帅的,当然现在是个糟老头了,左眼眉上还长了一个扎眼的疣子。我也没什么得罪你爹妈的地方啊,若羽想来想去地想不出个头绪。第一次上门时,她妈虽说眼睛和刀子似的刮得他都有些疼,但若羽自信凭自己的长相、谈吐和家庭背景,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呢。也太窝囊人了。我妈还说以后我要是再和你来往,她就从楼上跳下去。思梅皱着个眉头说。妈了个逼,若羽心里骂了一句,这老太太可真够绝的,怪不得能和男人一口气分居十五年。思梅她妈和她爸分居是从思梅八岁时开始的,也不知为了什么,据思梅讲,两个人连饭都是自己做自己的,要不是上次若羽上门,恐怕这局面还会继续下去。本来若羽和思梅还欢天喜地地合计,也许因为他们恋爱,思梅她爹妈就可能合好了呢,谁知思梅后来发现也就吃个饭而已,晚上睡觉还是自己睡自己的!变态。若羽嘟囔着骂了一句,心的话,这个女人也受得了!思梅没听清,以为若羽对自己说什么,就问,你说什么?若羽说,我说你妈都这样了,你打算怎么办?怎么办?还怎么办?我什么都是你的了,你说我还怎么办?思梅刚才还有些没意思,现在倒有些恼的味道,睁着一双丹凤眼定定地看着若羽。若羽最不乐意听这种话,什么我都是你的了,好像赖上了似的,我不是也都是你的了么?若羽本来还想说,当初单位上所有见过你的人都说配不上我,我都没听,搞来搞去的,现在却成了这么个结果。但看到思梅一副弱不胜衣的清减模样,到底又不忍心,便上前搂住思梅的肩膀,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一定好好努力,争取让你妈回心转意。边说边去吻思梅的额头,而心底却升起另外一个念头:最好你妈再狠点,拉倒算了,省得这么麻烦。攸忽间,若羽又错愕起来,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一时之间,竟有些呆了。女人最敏感,思梅仰起头来问,你在想什么?哦,哦……我在想怎么吃你,若羽坏笑着撩思梅的短裙。思梅见多了若羽的坏笑,娇嗔了一句,你这个大淫蛋(引蛋)。然后就很顺从地在床边上摆好姿势。若羽胯下的那团火立刻腾的烧上来,心急火燎地解开裤子,轻车熟路地就戳了进去,左冲右突地捣了一阵,若羽趴下来问思梅,舒服不舒服?思梅闭着眼不说话。若羽就把家伙拔出来,在口上磨蹭,嘴里故意地,哇,真痛快。思梅有些受不了,身子扭着往下靠。若羽双手扣牢她的双胯,就是不往里去。思梅哼起来。若羽又趴下去,问,想吗?思梅猛地抱住若羽的脖子,在耳朵边急促地哼,羽,快……干我。若羽被刺激得东西又长出一截,扑的又弄到底,唧唧呱呱地狠杀一通… 在床上腻歪了半天,思梅说今天得去家访,下午就不来了。若羽说你们老师就是烦,都周末了也不叫人休息。思梅说你懂什么,家访还好呢,有吃有喝的,要是到了初三补课,那才叫烦呢!若羽从牙缝里嗤的一声,就不再言语。思梅收拾收拾,自个儿骑上车走了。若羽觉得挺没意思的,一个人歪在床上,看时间才10点多,就想睡一会儿回家算了。没成想这一觉还挺长,等到他被一阵稀哩哗啦声响搞醒,时间已到了下午2点半。若羽赶快从床上爬起来,胡乱抹了把脸,就往外走,一拉开保险门才发现楼道里真是翻了天,到处都是些鸡零狗碎的小家物件,一个穿黑背心的小伙子满头大汗的,正横七竖八地往抽屉里装着。怎么?翻了?若羽问。小伙子抬头看见若羽,眨了眨眼睛,笑了,露出一口特别白亮的牙齿,可不是,你看,都挡了你的道了。没事没事,若羽边说边蹲下去打算帮一下手。小伙子急忙摆手,别,别,小心弄脏了衣服,下边还有人上来,还是叫他们捡吧。若羽看看,果然又有几个抬沙发的、抱被子的人上来,于是就说,那,我可就走了。小伙子站起来——比若羽还低些,也有1米7吧——一个劲地拱手,谢谢,谢谢,不麻烦了。若羽就往楼下走。后面小伙子想起似的喊,我住402,有空来吹牛。若羽嘴里哎着,脑子里总是浮动那口白亮的牙齿,心说,他怎么那么白! 若羽回到家里的时候,老妈已经在厨房里开始忙活,看样子晚上又要去跳跳舞、唱唱歌。若羽直咧嘴,老太太真是越活越年轻,快60的人了,倒像个纯情少女,一到周末就缠着帅哥儿子去活动。若羽又不能不去,自己自从工作开始就在外面租了房子住,只周末回家,要是不陪老太太尽兴,也太没良心了。不过,这一拿唱歌跳舞当孝心敬,可苦了自己,思梅几次说要跟他学跳舞,他都和躲瘟疫似的,若羽真是够够的了。思梅说,若羽呀若羽,人家谈恋爱不是逛公园,就是进舞厅,你好,就知道吃饭上床!若羽说,食、色,性也,孔夫子教我的,不吃饭上床那还叫恋爱?思梅也不和他再争,反正也就那么回事。若羽进屋的时候,小妹亦萍从自己房间里跳出来,嘻皮笑脸地说,哥,求你个事。什么事?若羽很警惕,亦萍这丫头越来越了不得,刚念了两年大学,心眼就一个接一个的长,去年说好的,她今年过生日自己就拿500元的红包,别的什么都不管——若羽是怕麻烦,谁知到了生日那天,亦萍却改口说送红包多俗,还不如送个礼物体面,非要拉若羽到商场逛一圈。若羽也没转过弯来,就跟去了,结果这一圈下来,500元的红包成了近1000块的连衣裙了。亦萍心满意足,若羽却不住地叹气,到底是学经济的,有头脑。亦萍说,哥呀,下周六你没事吧,我们高中同学打算搞次聚会,我想请你完成一个光荣而又伟大的任务——亦萍一本正经地板起脸——作本小姐的白马王子。噗的一下子,若羽把刚喝到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笑成一团,指着亦萍说,你,你,你的男同学都死光了?找我?哎哟,哎哟,你从你大学同学里拉一个不就得了。他们?亦萍很不屑,说,跟歪瓜裂枣似的,给钱也不要,哥,你行不行,给个痛快话。亦萍末了还补一句,放心,我高中同学不认识你。若羽还是在那儿摇头,周六是和思梅一起的日子,况且他还答应思梅,到她家去和她父母好好谈谈,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亦萍好像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哥,你呀,女孩子是不能宠的,知道吧,不能总是腻一块,偶而失约一次看看她急不急,就明白她是不是真的在乎你。若羽心说,你哪来的这鬼点子,不过倒也有点道理,一想到思梅她妈说的那绝户话,若羽就来气,过一段时间也好,冷一冷也许还有另外的变化。转眼间若羽竟打定了主意,说,好啊,我去就是。到哪儿去啊?你们可不能丢下我不管。老太太擦着手就从厨房里凑过来。亦萍连忙边对若羽使眼色,边对老太太撒娇,你看你,妈,就你耳朵灵,根本没你的事——我哥早说了,今晚哪儿也不去,就陪你去跳舞。对,今晚我们去跳舞。老太太眉开眼笑,话说得也气吞万里如虎。老爷子恰好从书房里出来,听到又去跳舞这句话,不耐烦地说,快吃饭,吃完了,你们赶快走,我一个人正好看电视。' D) a, [3 Q5 Z0 e, }
(二)周五的时候,若羽看办公室里没人,就抄起电话给思梅打传呼请假。过了好长时间,思梅才回电话。喂,你不是说上班时间不给我打传呼吗,恰好我刚下课,要不然——,思梅埋怨。王老师,人家想你嘛,若羽捏着喉咙撒娇,下面好硬,好硬噢。思梅便在那头吃吃地笑。若羽能想像思梅满脸羞红又躲躲藏藏地防人偷听样,于是更来了劲儿,身子扭得像麻糖。思梅吃吃地笑了一阵,正色说,噢,我正要给你说呢,明天我不过去了,有个学生家长必须得去见一下。若羽本来还想找个借口,如今一听正中下怀,嘴里却作出极为失望地腔调,一百个不乐意地说,好,好,好,又是家访,我看你今年不弄个先进当当,那就真对不起我的——若羽声音一变,又腻歪起来——我的小弟弟耶。哟,小林,干吗呢,给谁打电话啊,这么嗲。对过搞财务的牛姐闯进来,大着个嗓门说。没事,没事,下周再说啊。若羽赶快把电话挂了。牛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低着个头,往下褪丝袜,鼓鼓的两个大奶子受不了压迫似的直向低领T恤的出口处挤,似乎也在喊热啊热的。若羽笑嘻嘻地说,牛姐,又来解放啊,你老上我们屋来激情演出,这不是折磨人吗。就你?牛姐一把就抓向若羽的裤裆,来,乖孩子,让阿姨给你量量。若羽腾地闪到一旁,别,牛姐,你今天量好了,明天你家大哥要是再来给我改写一次记录,我可就没法过了。没种,牛姐吐了一句。若羽有些讪讪的。亦萍同学聚会选在有缘山庄。今天若羽专门换了身黑色的休闲装,是上身无袖有领的那种。亦萍说这身打扮最能体现若羽的优点,又酷又帅。亦萍还找来一只耳环,夹的,要给若羽夹在左耳上。若羽说耳环就算了,自己从脖子里把思梅送的一个银项链扯出来,放到衣服外面。亦萍说肯定是李小姐送的。若羽说,什么李小姐,你要叫思梅姐。亦萍呸了一声,恶心,还什么呢,我偏不。思梅到林家来过几次,林家人一开始也不太满意,说,好好一个女孩子,长了个八字眉——其实不过有点弯。若羽说,杨钰莹还八字眉呢,不也是大美人。若羽这么说,老爷子和老太太也就算了,儿女自有儿女主意,老人不愿意从中瞎搅和。若羽很满意父母的这种民主管理方式,自己上班半年说要出去租房子住,作父母的虽不乐意,但最后还是同意的,只说要自己注意,别搞些有辱门风,损害身体的事,对此若羽真是说不出来的感激。林老太太很关心儿子的婚事,问,思梅这一段时间怎么不来家里了?是不是闹矛盾了?若羽说,你净瞎猜,她当教师的,总忙,没事,好好的呢。若羽不愿意把李家反悔的事告诉家里,自己的事自己办,若羽觉得自己能解决,还是少让家里操心的好。若羽和亦萍是踩着点进山庄包间的。亦萍同学早就来了,一大帮子男男女女的,一看他们进来,都从那儿起哄,哇哇哇地乱叫。亦萍很得意,她今天特意穿了那件敲来的连衣裙,和若羽还挺相配。介绍、落坐,男孩子、女孩子立刻又扎成一堆一堆的,海聊。若羽觉得很不可思议,自己才毕业两年,怎么就看他们特嫩,好像自己老了一大截似的,有些不入流,因而颇有些寂寞,失落,眼睛就这么瞅,瞅来瞅去的,就和一双眼睛对上了光。这是个长得非常清秀的男孩子,蓬蓬松松的一头黑发,白里透红的一张俊脸,黑黑浓浓的一双眉毛,就那么直直地斜挑上去,很有些长眉入鬓的味道,此刻坐在衣架旁边正瞧若羽,这一对上光,男孩子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冲若羽笑了笑。若羽觉得很面善,就也冲他笑,笑来笑去地,若羽就走过去,说,怎么一个人坐着,不和你同学聊啊。男孩子瞟了一眼其它聊得正欢的同学,说,我其实很不喜欢这样的。话语低低轻轻地,若羽听了真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若羽说,那我们出去走走吧。山庄的庭院在市里特别有名气,亦萍她们同学聚会恐怕和大多数人一样,也是看中这个大花园式的庭院来的,而且,庭院的入口并不远,穿过零点大厅就是了,若羽知道,所以发出这个邀请。男孩子没犹豫,痛快地答应说,好啊。两个人就往外走,走到卫生间旁边的时候,若羽说去一下洗手间,男孩子说一块去。两个人就一块进到洗手间里,一起站到小便器旁,若羽掏出东西等了一会儿,没动静,便有些不自在,自我解嘲说,真怪了,怎么进来却一点也没那意思了。其实这是若羽的一个毛病:一有熟人就撒不出尿,非要到人走了或者进到大便间里去才行。若羽于是就收起来要出去。男孩子也有些不好意思,说,我也是,真不知怎么搞的。若羽这才注意到男孩子也是一点也没尿出来,于是就笑了,男孩子也笑了,这笑让他们更亲近了许多,也没有了刚才的那份尴尬。两个人走到院子里,趴在池塘栏杆上看水里的鱼和水面上的鸟,一只珍珠鸡正在池边的淤泥里东倒西歪地扯出脚来,一边却又忙里偷闲地啄食泥中的小虫。一时间,两人竟无话,若羽很能侃的,今天却反常,觉得不说话也挺好,但又知道不好不说话,于是就想找个话题,正好看见一对鸳鸯从花丛中游出来,若羽赶快抓住机会,说,你说这一对里哪一个是公的?男孩子似乎也松了一口气,回答得飞快,左边那只,又补一句,公的比母的好看。若羽就看着他,笑,男孩子有些觉得不妥,脸刷地一下就红了。若羽觉得这个男孩子真有意思。 刘乐,菜上来了,可就差你们了。一个细眼女孩在廊门那儿喊.男孩子吃一惊,回头看看,对若羽说,走吧,你们可能等不及了。若羽说,走。心中隐隐有些遗憾。进廊门的时候,若羽忽然一眼看见思梅,思梅正和一个中年男人边说边往这里走。思梅也看到了若羽。若羽迎上去,说,思梅,你怎么过来了?思梅指着旁边的男人说,这是我班的学生家长,非要客气,请我吃饭。又指着若羽对那人讲,这是我男朋友。男人伸出手,热情而礼貌地说,幸会,幸会,我们一块吃个便饭?若羽松开手,说,谢谢,不必客气,我还有应酬在那边。思梅说,那你去吧,吃完饭,我就回家了,我们就不再见了。若羽听着别扭,心说,行啊,王思梅,来个中年男人,你就和我不再见了,回头我再找你算帐!脸上却微笑着,点头,说,好,好,你们慢聊。回头看到刘乐愣怔怔地在一边发呆,似乎对他们的对话有些迷惑。若羽一拉他,说,走啊。刘乐忙跟上来,问,你不是林亦萍的男朋友吗?若羽嘿笑两声,说,她哥哥还差不多,我是临时代办。一进包间,若羽就看见亦萍,挺张狂地,一手指着刘乐,一手搂着那个细眼女孩的肩膀,大声说,就他?啊,恭喜,恭喜,采了一朵鲜花。语气极为夸张。晚上若羽是极少做梦的,然而一连几个晚上,他却总是在做梦。这个晚上的梦最叫他感到有些羞愧,若羽梦到自己和思梅采用跪式的方法作爱,思梅大屁股一颠一颠地,发了情似的喊,干我,羽,使劲干我,自己也有些受不住,一下子把思梅翻过来,把着两个大腿打气筒似的往里猛捅,又捧起思梅的脸,和往常一样,说,怎么样?过不过瘾?思梅一睁眼,若羽吓了一跳,原来捧在手里的,却是另外一张脸——刘乐,下边随着就一泄如注。若羽忽地从床上坐起来,一摸下面,床上湿了一片——他睡觉是不愿穿内裤的。若羽把枕巾扯过来,擦了擦,团成一团,塞到床底下,愣愣地在床上坐了半天,骂自己一句,我真有病。倒头就睡,却又很难再睡着了,在床上翻来复去地倒,最后干脆又坐起来,倚在床头上发愣。我这是犯什么劲了?若羽问自己。犯什么劲,若羽当然还是有些明白的,整个大学中文系四年,他明清小说他读得最好,关于那档子事要说他不清楚,那才真是骗人的鬼话,但若羽不愿去深想,或者说,不愿意去承认,他觉得,这辈子无论你有多少的渴望与幻想,有些东西终究是不能去尝试的,毕竟是中国,男人总是要娶妻生子,成家立业养老小。这叫理智与成熟。若羽常对自己说。不过,看现在的情况,欲望终究还是一只永远也锁不熟的野兽。看看时间,已到了凌晨2点多,索性抄电话,想给思梅打传呼,谁知,关机了。放下电话真是百无聊赖,正想干点什么,忽听到楼上传来女人呜呜地哭声,很无所顾忌的那种,也不怕人听见。若羽支起耳朵听了一会儿,觉得是从402传来的。402就是刚搬来的那家。男人就是那个白牙——若羽愿意这么叫他,因为若羽认为他除了牙很白之外,并不见什么特点;女人若羽也见过,像牛姐的那种丰满型,但肯定不会是坐办公室的,看上去有些笨笨地,乡味较浓,倒是她男人,虽说留个板寸,也倒还有不少文气。若羽努力地听,也听不到人说话,坚持了一会儿,困劲又上来了,便又睡去。早晨下楼上班,若羽迎头就撞见白牙浑身汗淋淋地跑上来,短裤背心都贴在身上,一看就是运动去了。若羽不喜欢跑步,其它的——比如像许多人喜欢的球类运动——若羽也同样没兴趣,不过,他的这种不喜欢更多的是怕麻烦,老出汗,总得要洗衣服,若羽最怕的就是洗衣服——他的脏衣服都是思梅来洗,或者周末回家老太太洗。若羽锻炼有自己的方式,他学过两年的舞蹈,每天晚上他就光着身子在房间里把最简单的基本功来几遍,保持保持体形,出出汗,就是锻炼了,接着就进卫生间一冲,方便得很,又利于睡眠,除此之外,再就是每周若羽要游一次泳,也不脏衣服。但若羽很喜欢看别人运动,白牙上来的时候,他就上上下下地看了好几眼,还发现白牙的汗毛很重,大腿上的都贴满了,几乎叫人看不见皮肤。白牙见若羽看他,就又露出一口白牙,笑,说,上班啊。若羽也笑,说,你行啊,不过,得抓紧了,小心上班晚了。两个人就擦肩而过,若羽嗅到一股很重的汗味,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愉快。白牙又转过来,说,哎,晚上到我家来下棋怎么样?我老婆回娘家了,就我一人。若羽很不喜欢下棋,但他还是鬼使神差地立住身,痛快地说,好啊。白牙就又闪一下白亮亮的牙齿上楼了。下午的时候,思梅打过电话到若羽班上,说晚上要到若羽这儿。思梅说,我妈把所有你的东西都扔出来了,我也不能放学校里,还是送你那儿吧。若羽给思梅的东西其实也就一幅自己上初中时画的画,以及两本自己从小到大的影集,目的不过是叫思梅给她父母看看,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艺,如今弄成这样,若羽也恼火,说,你妈怎么这样!很气愤地。说实话,若羽自从一见思梅她妈也就没一点好感,特别是听思梅说她妈和她爸分居了15年后,就更是有些后悔不迭,他是很注重家庭氛围的,没想到却碰上这么一家,依着脾气,若羽早就想散了,但这话又不好对思梅讲,毕竟人家黄花姑娘让他搞上了床——这事若羽想过很多次,总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他把思梅搞上床,还是思梅把他搞上床,但不管怎样,反正,羊肠小道他都给弄成大马路了。若羽本来想说你过来吧,猛地又想起白牙的事,嘴里不由自主地就改了口,说,晚上不行,我有应酬,还是下班后,我到你学校去拿吧。思梅说好。若羽就挂了电话。办公桌对面的老徐——说是老徐,实际还不到30岁,就是人满脸络腮胡,老相点——听了这半天,如今发话了:小林,出问题吧了?我们早说过不行,你还不信,看看,怎么样?老大哥的话没错吧。若羽正烦呢,就说,去去去,谁听你穷嚼。老徐不以为意,继续讲,散了也好,那种一把骨头的女孩子有什么好?要找对象还是要多点肉,那样抱着才舒服。若羽把笔一放,冲着老徐说,你有完没完?快去找个老母猪,少从这儿吹牛逼!……老徐立马闭上了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若羽心说,这个老徐……下班后,若羽到思梅那儿。思梅还在盯自习,一看若羽来了,就悄悄溜出来,把东西拿给若羽,说,你先拿走,回头我们再说。然后,赶快又跑回到教室里。思梅带的是初一,这小孩子们确实难搞,刚出来就叽叽喳喳的,一个小胖子还把头伸到窗户外面望来望去的,对若羽做鬼脸。 若羽骑着车慢慢往住处走,到师大门口的时候,若羽在一个报摊前停了下来,一只脚踩在马路牙子上,买报纸。其实若羽以前买报纸都是在自己住处的小区门口,一是方便,二是清静,像师大这儿,人太多,若羽不喜欢热闹,但这几天他还是改在这儿买报纸,因为在聚会上,若羽知道那个让他做梦的男孩刘乐就在师大,他虽然对自己的那个梦境很羞愧,甚至厌恶,但内心深处,若羽还是非常希望能在这儿碰上刘乐,当然,这机率有点小,都好几天了,他也没能如愿。要说若羽本可以进到师大里面找刘乐的,他对这个学校的熟悉一点也亚于自己的母校山大,但他不肯,若羽想,没一点借口,找到了也不好意思,多没面子。于是他就在这儿买报纸,买了报纸了也不肯马上就走,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眼睛却四处里瞅,怎么瞅也瞅不着,若羽照样有些失望。卖报纸的也在催他不要挡生意。若羽蹬上车,正要用力,忽听背后有人大声喊了一句:刘乐。若羽吃了一惊,忙又支住身,往后一看,只见刘乐正和一个戴眼镜的男孩说什么,戴眼镜的男孩好像说,你丫的有病呵,自己喊自己。刘乐边笑边说,你有本事敢喊你自己的名字吗?若羽大喜,就叫,刘乐。刘乐早把眼睛飞过来,却是恍然的样子,急急忙忙地对那个男孩说了几句,就跑过来,说,是你?真巧啊,怎么有空到这儿了?若羽晃晃手中的报纸,说,可不是,正买报纸呢,就碰上了,出来玩啊?那是你朋友?若羽看那个眼镜男孩站在一个摊位前不住地往这边看,语气里不由得有些嫉妒。哪儿啊,那是我同学,拉我出来配新眼镜。刘乐一副很天真的样子,又有点无辜的意思。若羽很喜欢这个样子,接着说,我在这儿买报纸……你刚说了你在买报纸,刘乐有些捉狭地说。噢,是吗?若羽有些不知所言,但毕竟反映快,接着说,我天天在这儿买报纸,怎么很少看见你呢?我哪能天天出来啊!刘乐笑嘻嘻地堵一句,噢,对对,你看我,都……唉。若羽很尴尬。一时间倒不知说什么好。静默了一会儿,刘乐轻声说,你天天都是这个点吗?若羽感到一丝兴奋,定定地看着刘乐点头。那也许明天我们还能见面。刘乐说。若羽像吃了定心丸似的,立刻觉得轻松了许多,也镇定了许多,说,那,我们明天再聊吧,你看你朋友都有些急了。远处的眼镜男孩向这边看的越来越频繁。刘乐回头望了一下,说,那好吧,明天见。明天见。若羽挥了挥手,骑上车就走,走了一段回头,刘乐已经和那个男孩在一起,但眼睛还不停地向若羽看。若羽又冲着他又挥了挥手。刘乐立刻也挥了下手。若羽变得轻快至极,放下车上楼的时候嘴里还哼着歌。白牙从楼上下来,听到了,很有兴趣地说,哟嗬,这么高兴啊?若羽笑了笑,想起晚上下棋的事,忽然觉得对不起刘乐似的,有点惭愧,就想随便支吾一下,不去了。抬头看见白牙站在楼梯上,穿着个运动短裤,裆里鼓鼓的,两只毛腿和柱子般有力,不由得脑瓜里又转了主意,说,你晚饭怎么吃啊?白牙说,面条,你呢?我?差不多呗。那,干脆,你上来,我们一块凑合一顿算了。哟,那,合适吗?怎么不合适?你来,我们吃完了就下棋。行,我就不客气了。若羽放下东西,洗了洗手,就上到了402。白牙家里实在也没什么摆设,桌子、柜子的就那么这儿摆摆,那儿放放,一看,就知道没怎么用心。你这屋里怎么不好好搞下?看着,可有点乱啊。若羽说。哎,无所谓了,反正是过渡,住不了一年半载的,单位分了房,再花功夫吧。白牙扯过一只椅子让若羽坐。若羽没坐,他看到墙上挂了不少照片,就走过去仔细地看。啊,原来你还是最可爱的人啊。若羽忽然发现白牙竟是一个军人,照片中的他军装整齐,威风凛凛的,倒平添了不少英气。若羽从小最崇拜的就是军人,考大学时要不是家里坚持,他还差点报了军校。唉,可惜……若羽想起来就叹口气。白牙凑到若羽背后说,那是以前,我都退伍好几年了。口气喷在若羽耳朵上痒痒的。若羽心里一动,无意似的又挪到一边看其它的照片。白牙说,你随便啊,我去做饭。若羽说,那可对不住了,我可不会做饭。白牙说,不用你,我是司务长出身,一个人就能搞定。说着进了厨房。白牙出来的时候,若羽还站在照片前,见白牙出来,就说,真是当兵后悔三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啊。白牙说,我是当了兵也后悔一辈子。言下似乎有隐情,若羽也不好问,白牙也不再说,就招呼若羽去吃饭。看来白牙确实是司务长出身,也没多长时间就鼓捣出一小桌菜来。若羽啧啧称赞。白牙谦虚着请若羽坐,坐好后,又夹起一盘菜,说,给,尝尝看,怎么样?若羽说,什么啊?就放到嘴里。白牙说,牛鞭。若羽一口吞下去,差点噎着,喘口气,笑着说,这玩艺可大补,你天天吃,你老婆受得了?白牙把筷子往桌上一拍,说,娘个逼,这个世界上最叫人讨厌的就是女人,兄弟,今晚我们喝酒,绝不谈女人。说着间,左手就变戏法似的从桌子底下提上一瓶酒。若羽不擅喝酒,本不想喝,但白牙的话触动了他的心事,想起思梅和她妈,心说,女人,就是麻烦,于是豪情大涨,说,好好,喝酒,喝酒,不谈女人……
1 Y5 O( W( _/ b9 m(三)半夜里,若羽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风筝,飘飘荡荡地正在白云上招展,天空是那样的蓝,云朵是那样的轻,他怀着满腔的热情与舒畅,迎着一波波的东风,努力地向高处飞扑、升腾。然而他又觉得自己总是升不高,飞不轻,他觉得自己似乎被一条柔软、温润而又坚韧无比的绳索紧扯着,束缚了他升腾的自由,他努力地奋争着,用力地蹬着腿,嘴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声响,然而就是摆脱不了,就这么一急,若羽就醒了。睁开眼的若羽立刻飞快经历了两个不同的感觉,第一个让他判断出这不是在自己的屋子;第二个让他感受到自己的生殖器似乎正被一个温暖、湿润的空洞不停地吸着,舒适的感觉随之一浪一浪地袭来,很快,借着明亮的月光,若羽就看到一个板寸头俯在自己的两腿间,一高一低地动着,那吸力就来自此处,那是白牙,若羽完全清醒了。若羽觉得自己应该吃惊一下,但他吃惊不起来;似乎还应该表示一下拒绝的意思,但那种愉悦和不断加强的畅快叫他不由自主地忘记了任何表示哪怕一丁点不满的努力,若羽所做的,就是自然而然的配合着白牙的运动,一上一下的顶着。白牙似乎也知道若羽已醒来,头部的运动明显加快,那条柔软湿润的舌头也翻出了不少的花样,一会儿舔食长长的阴茎,一会儿绕着圈地刮若羽的龟头,一会儿又用舌尖去轻叩龟头顶上的马眼,忽儿又大口大口地把阴茎下面的阴囊和睾丸吞进嘴里,一进一出地玩吐。若羽真被弄得有些不能自抑,他内心深处一直盼望着这样的经历,然而思梅是不会这样做的,别看他们已经不知上床多少次,但思梅却断然拒绝若羽任何有关这种方式的引诱,思梅说,那多难看。如今若羽遇到这样的一个高手——白牙绝对是高手,若羽甚至还在刹那间认定,白牙的功夫肯定和军营有关——若羽不停地伸缩着双腿,十个手指也抱上白牙的头,一下一下地往深处按,嘴里呼呼地喘大气。白牙忽然挣脱了若羽的双手,若羽立刻觉得阴茎空荡荡地失去了着落,白牙麻利地跨蹲在若羽身上,快速地往右手心里吐了一口唾沫,随即伸到身下一抹,左手就扶住了若羽直挺挺,硬得几乎要爆的阴茎,对了对方向,屁股就往下坐。若羽几乎是屏住了呼吸,他的鲜血似乎全都涌上了头顶,头颅里嗡嗡地,意识却又异常地清醒,他分明感觉到自己的阴茎先是顶在一团乱毛中,接着被白牙导引着,如同一条蛇拨开草丛,靠到一扇窄小的门前。若羽的呼吸停顿了,他热切地盼望着尽快进入那一扇门,甚至他还预想到,进入那扇门必然充满着艰难和挫折,但他绝无丝毫的畏惧,他已经作好了一切准备。若羽奋力向上一顶,白牙恰恰用力向下一坐,滋地一声,完全进入了,——没有任何的阻拦。若羽油然而生出一丝遗憾,然而这丝遗憾很快就被来自阴茎周围的软软紧紧的感觉和根部那一张一合的箍扎感所冲散。若羽卖力地顶,白牙放肆地起落,嘴里啊啊的叫声和大鸡巴操我、我喜欢大鸡巴、操烂我、操死我的散乱语言相交错。若羽简直要疯了,他心中的欲望如同松了手的气球一般,箭一样地往高空攀升,攀升,攀升,直到临界点,嘭的一声,爆炸了……绳索,断了,若羽说。你真猛啊,操得我后门生疼。白牙一边爱不释手地握着若羽的阴茎,一边偎在若羽身旁,用一种近乎娇媚——对,就是娇媚的语气说。若羽很不习惯于白牙的这种声调,他觉得这和白牙的板寸头,以及满身汗毛极不相符,若羽甚而想到和白牙还算英武的军人形象也不符,因而有些冷,下意识地哆嗦了下。白牙立刻得了令旨似的把若羽紧紧搂住,右腿还跨到若羽身上,头靠着若羽肩膀,依然娇媚地说,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爱上了你,你真是一个招人的家伙,我发誓一定要让你狠狠地操我,噢,白牙想起什么似的,又用手去摸自己的后门,说,没想到你鸡巴真大啊——这后边的语调几近于陶醉似的呻吟了!若羽有些好笑,就说,你就一定认为我一定会操(若羽说这个字时有点不太自然,实际上他更常说的是干,但脸倒没红)你?你就不怕我给你俩耳光?我知道你会的,白牙的牙在月光中闪了一闪,看来又笑了。你就那么肯定?差不多,因为我注意到你看我的时候,总是不时地盯我下身,好撩人。白牙把若羽的阴茎放在右腿弯里,不停地夹着,说。若羽的脸真的红了,他下意识地把脸转向一边,生怕白牙发现——其实白牙哪有这功夫,他正专心地挑逗若羽的阴茎呢。白牙的话确实扎到了若羽的软肋,让他如同在大街上被扒光了衣服一般,无地自容。若羽真有这个毛病,或者说,喜好,而且,若羽自打他明白人世间的某些事情始,就悲哀地发现自己对此如同中毒一般不可救药,比方说,若羽除了因干爹老高缘故而有的引蛋外号之外,在初中,他实际还有一个使用频率更高的外号:屎尿罐子,此绰号约等于造粪机器的意思,原因在于,在他情窦初开的那几年,他总是一趟趟地上厕所,同学们都不耐,齐送此绰号以奚落之,其实那时若羽的屎尿并不多,有时甚至根本就没有,他到厕所的目的仅仅是为满足他无法出口的热望,甚而为追求更多的满足,他有时还不辞劳苦跑到很远的公厕,一个不大的孩子,也没人注意,就那么辛苦地蹲在大便池上,贼眉鼠眼地偷空就瞅人那儿一眼;再比如他保持至今的游泳习惯,实际同是为此而来,然而叫他遗憾的是,这么多年,若羽基本上没见过一根让他心旷神怡的东西,所见的,不是缩如蚕蛹,就是软似棉条,偶尔撞上一根直的,又显得肉头肉脑的,少一种摄人的气魄,特别是随着自己年龄的不断增长,若羽渐渐发现,自己的才是最好的,俊躯伟干,粗大有力,令别人羡慕多了——若羽私下一直认为思梅之所以能那么快和自己上床,恐怕原因还在于此,因为第一次时就是在两人刚游过泳之后,若羽在游泳时故意炫耀过,思梅肯定注意到了——当然,那也不能说就真的没有一根,而是也有一根,而且唯有一根,而且这一根还是长在他的一个叔伯哥哥身上。那是初三那年,若羽回农村祖家过夏,和一个长得很结实的叔伯哥睡一块,半夜里若羽起来撒尿,回来上床时有意无意地往叔伯哥那儿看了一眼,就这一眼,真让他大开眼界,那是个什么东西啊:挺挺地从肥大的花裤衩杈里探出来,粗长赤黑,筋络分明,顶上如同一个鸡蛋,还张着一个小口,在灯下甚至映有几分光亮。当时若羽简直呆了,想用手去摸,又怕惊醒了不好说,不去摸,实在又不甘心,思来想去的有了一个主意,赶快上床,装出睡梦中伸腰的样子,将身子往哥哥那儿靠,手往那儿搭,偏偏天气太热,哥哥也翻身,恰恰就绕过去了,而且再也没翻回来,若羽真是恨得咬牙切齿。此后几夜也是如此,不是你刚凑上去,他就翻那一边,就是一直在那一边,让你无法下手,好容易有一天夜里下大雨,天气有些凉,若羽说冷,红着个脸,恨着个心往哥哥那儿钻,还好,哥哥就轻松地把他抱住,不紧,但毕竟还是贴着,问题是,若羽太激动了,虽说那儿隔着两层内衣,可那儿的热量和硬度还是能清楚地感受到,而且就顶在若羽小肚子上,他幸福得快要晕了,汗也不停地出,结果,哥哥一把推开了他,嘴里嘟囔着,热死了。若羽急得差点哭出来,可又有什么法子呢?直到暑期结束若羽也没能如愿,又不能不回城,老天爷作弄人啊!临走那天,若羽抱着叔伯哥就嚎啕大哭,老家人不知就里,还啧啧而言:到底是兄弟们,亲啊!回城后,若羽上了高一,整天就想着找时间再回老家,可就是苦于找不到适当的机会,后来,终于有了机会了,若羽却又一点也不想回去了,为什么呢?原来回去是因那个叔伯哥哥办喜事!你说这时若羽回去又有什么用?总不能说,今天我们先睡上一夜,明天你再和你新媳妇睡吧,那不是告诉人家你有病吗!真是命运多舛。这应当是若羽的初恋了,而且是绝对的以苦涩和失败的单相思而告终的初恋。经此一劫,或者也是因为若羽大了一些,他对男人那地方的审美大大提高,不再以裸为美,而是认为还是隔着衣服最吸引人,无论是大的小的,有层衣服隔着,特别是隔牛仔裤那种的,都一样的蓬勃壮观,撩人遐思,所以,上了高中的若羽厕所是不跑了,转而喜欢上做运动鼓手,就是那种只坐板凳,挥旗子喊口号的那种,进而又酷爱上艺术,特别是芭蕾舞,在他眼里,男芭蕾演员即使长得再娘娘样,那因穿紧身衣而尤显突出的那话儿也必叫他感到强壮有力,所以每次观看芭蕾演出,若羽都渴望得激动得出大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为艺术而颠倒呢。若羽也确实颠倒了,十六七了非要去舞院学舞蹈,家里不让,死活也要去,说是学舞蹈培养气质(实则是听说那儿的俊男美女们都穿紧身衣,热了,男的还只穿贴身内裤),还能锻炼身体。老太太是非常热爱脖子扭扭屁股扭扭咱们一起来做运动的人,说来说去的就同意了,于是若羽就一口气学了两年,直到再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太笨,还得复读的话。不过这两年若羽确实受益匪浅,不仅仅是大偿所愿,大饱春色,看个不亦乐乎,更多的是若羽在这两年体格、容貌、气质和舞艺等,日新月异,突飞猛进,叫人赏心悦目,用亦萍的话讲,就是这两年修炼得色艺俱佳,而且在这两年,若羽是女孩子趋之若骛,男朋友也一大堆,其中有个一块学舞的同学还时不时地有意无意地和若羽碰碰擦擦,若有若无,或即或离,但也仅此而已,若羽绝没想把它发展成第二次恋情,毕竟不是小孩子了,视野不一样了,见识也不一样了,体会到的责任也多了,若羽明了了他的人生,还是应该和其它人一样,娶妻生子养家传代,再说那个同学和他也不是一个档次上的,果真要为那么个人献身,若羽觉得也太亏了,更何况一块学过舞蹈的同学都知道,在这个舞院里多年前曾有一个男老师被开除,据说就是犯了这方面的错误(传说真相是被插足不成因爱成恨的男三号满怀贞烈义愤难耐的告发,现场捉奸,结果是男一号侠肝义胆勇挑重担全力承担说自己是诱奸男二号,于是一个被英勇的革命群众打倒,一个爱怕交织满腔羞愧接受劳动人民偷窥似的同情,共同的尾声,是不知所终),若羽自然不会甘冒风险,良好的家庭教养和严格的作息制度也不会为他的冒险提供温床,所以令人惊奇的是,在最浪漫最有闲最容易勃发激情创造力的大学时代,若羽竟然简简单单纯纯洁洁顺顺利利地走过来,可堪彪炳地保持了一个处男之身!在撞上思梅,甚而多次与其在床上摸爬滚打再三操练得滚瓜烂熟狂呼乱叫之后,若羽天真地以为自己真的改邪归正步入正轨,就可以笑傲人生了。可今天,却被一个认识,不,应该是,见面不久的白牙一个一阳指就点到了穴位,溃不成军地成了东西方全败!看你?那是想,你真是马瘦毛长。若羽无力地辨白。白牙忽然翻正身呵呵地笑起来,笑得几乎以假乱真,令人误以为是花枝乱颤。若羽很奇怪,就问,你笑什么?我笑有些人总是会有同样一个借口。好容易白牙才笑过去说出这么一句话。什么?若羽更为不解。于是白牙就对若羽说,如何如何一个战友反反复复观察他,如何如何他也日思夜想研究战友已久,如何如何他就围追堵截制造战机主动出击找战友,战友如何如何迂回曲折消极应战说看他是因他马瘦毛长,他就如何如何不畏艰险迎难而上强行扒下战友裤子口交他,战友如何如何就原形毕露长驱直入扒着他屁股肛交他,如何如何两个人就在草丛里、树后面、猪棚里,甚至于集体铺上转战南北,如何如何马瘦毛长的他陆续的至而同时的和这个那个那个这个以至于其它的某一个战友打成一片共享青春,完了,补一句,他们都从说他马瘦毛长开始。若羽起初听得极为认真,后来脑子就有些混乱,似乎大脑里充斥的全些上身军装整齐,下身光着屁股,一个个挺着硬鸡巴见肛门就戳的兵匪,于是若羽开始恶心,想吐,想跑,但又吐不出来,不好跑,总不能拔鸡巴提裤子就走人吧,但他的确受不了白牙的细致入微地还不时配以不同音效的叙述,若羽虽对军营生活极为向往,颇感神秘,而且总认为应该有什么故事发生,但毕竟威武雄壮的钢铁长城形象根深蒂固牢不可破,不能真如白牙描述之所不堪,因而就产生一种近乎被污辱的感觉,忽尔又想到白牙后门那样容易攻入,即如不是与众兵同乐,也定是阅人无数,那该是多脏啊,于是此脏到彼脏,一只手就不由得探到下面摸了一下,轻轻在床单上抹了抹,装作鼻子发痒的样子,把手放上闻,倒没什么异味,心里终究不放心,于是就决意要走,坐起来,找裤子。白牙正兴致大发地弄若羽鸡巴,见状吃了一惊,看来是芳心大惑,说,干吗呢,再玩一次吧。这回声音倒不那么娇媚了。若羽撒谎说,不行了,不行了,我还有个材料要赶,——都是你,非要下什么棋,以后再下吧。说着,拎着自己的衣服,身上只套上个短裤就走,留下白牙边吃吃地笑,边说,大鸡巴哥,明天这个时候再下棋啊?妈的,又娇媚得叫人起一身疙瘩。 若羽跑回三楼自己的屋子,把手上身上的衣服往屋角一卷一扔,就光着冲进厕所,打开热水使劲地洗,又拿香皂反复地搓自己那儿,搓着搓着就又有了动静,于是想起白牙娇滴滴地喊自己大鸡巴哥哥,心说,这个白牙可能有什么病,明明自己一眼就可看出绝对比他小多了,白牙却偏要叫自己哥哥,又想起白牙多毛的屁股上上下下夹得自己这儿滑滑紧紧的,确实舒服得无以复加,手下不免就慢下来,有些五个打一个的光景,心神一阵迷醉,油然而生一种自豪,觉得能让一个大男人如此狂醉,也真是自己的本事。忽地一股热水,烫散了若羽心荡神摇的自怜自艾,也把他从半梦半醒的状态中扯出来,若羽猛然想到,万一白牙对他另有图谋怎么办?白牙把他射在后门里的精液抹下来作证据要钱?要钱不成就以此为凭到单位上大吵大闹大造影响,让他身败名裂?啊,越想越怕,越想越觉得白牙真是个危险人物,自己怎么和这种人搞到一块呢?若羽真是沮丧极了。再前前后后地仔细回忆回忆,想到临出来时白牙的娇声呼唤,若羽心中又隐隐升起一线希望,觉得白牙还是想着和自己保持关系的,自己鸡巴确实比一般人大得多,人儿又非凡品,白牙那么浪,断不会舍得一时半会儿就把自己一刀两断,置于死地,真要腻烦了要搞自己时再留证据也不迟,今天定不会就有心而为之,如此一想,若羽心下又转而大为安定,但同时也决定回家住一段时间,和白牙疏远一下,以后也决不再和他发生关系,等白牙真的因爱不成反成恨的时候,那证据早就没了,想收也收不到,如此一想,若羽又甚至于有点欣喜了,于是赶快从喷头下出来,抹吧抹吧身子,看时间,已是早上5点多,天色大亮了。若羽当下决定,提前到单位去,干点卫生,表现表现。随便吃点东西,晃悠悠地骑着车,若羽就磨蹭到了单位,一看,哎,敢情还有比自己早的,已经有一辆车停在楼下了,眼瞅着像是牛姐的,心说,牛姐来这么早干什么?她是搞财务的,啊,该不是有什么情况?若羽的心陡然紧张起来,此时此刻他就如福尔摩斯一般,耳朵竖得笔直,蹑手蹑脚,小心谨慎地,一步一停、看、嗅、听,确定是自己办公室有动静,于是若羽悄悄地摸过去,窗帘是拉着的,不过幸好还有一道小缝,若羽把眼睛凑上去,一眼,就定了格,人也呆在那儿。原来屋内上演的并不是什么司空见惯的经济犯罪片,却是人们喜闻乐见的激烈艳情片,牛姐正倚靠在桌边上,T恤掀到脖梗,两只大大的乳房充了电似的,白闪闪,一只手还不停地轮换揉捏着,真是活色生香,出人意料。不过更出人意料的还是男主角,蹲在地上,俯在牛姐的下身前,如狗啃骨头一般,舔来舔去的,乐不可支,偶尔还把头左右地摆啊,摆啊,摆——啊,若羽差点叫出来,这不是老徐嘛!若羽紧接着联想到吹牛逼,联想到老徐的脸红,联想到老徐的络腮胡子原来竟还有这般的妙用!怪不得牛姐随着这一摆一摆的,打摆似的哆嗦来,哆嗦去,另一只本来撑在桌上的手也情不自禁地抓上老徐的头发。妈的。若羽这会儿一点也没福尔摩斯的风采了,倒像是他作贼一般,偷偷摸摸下楼,骑上自行车就跑。再来上班时,办公室里已是静如平常,各归其位。老徐咂着个茶水看报纸,见若羽进来就笑说,小林,今天这卫生可是我干的啊。你干,你干,你以为我还不知道是你干的?若羽话里有话的回了一句。老徐自以为人不知鬼不觉地,当然听不出来,依旧笑嘻嘻。下午思梅打电话来找若羽。若羽正在开会,没接到,负责转告的那个扫走廊、取报纸外带兼职广播员的老阿姨翻来复去就一句:姑娘说,最近不要联系了。若羽心说,一辈子不联系我也不在乎。但总归心里别扭,男人的自尊嘛,给思梅打个传呼?旁边去吧。下班后,若羽骑车就往住处走,倒不是忘记了自己要回家住的决心,而是他还记挂着有个刘乐呢,一个下午除了思梅的电话让他有些讨厌外,若羽其实是一直沉浸在即将和刘乐见面的快乐中,老徐还以为什么呢,时不时地插科打诨,说什么,还是辞职好,无官一身轻嘛。辞你妈个头,除了吹牛逼,你知道个啥啊。若羽心中笑骂。急三火四,毛手毛脚地赶到师大门口,和昨天一样,停车子,买报纸,装模作样地翻来翻去,眼却不时地这边看看,那边望望,等了有一会儿,总不见刘乐的影儿,心里不免有些嘀咕,怎么搞的,不是说这个时候来的吗。看看表,才比昨天过十五分钟,再等,还不来,再看看表,又是十五分钟。若羽有些急燥,心说,该不是刘乐骗人吧。念头一起,自己却赶快地骂自己,说,若羽,若羽,你怎么能这么想刘乐呢?他怎么会是那种人呢!其实刘乐是哪种人,若羽自己根本就不知晓,但他不愿那样去想刘乐,认为那样想等于是污辱刘乐,若羽觉得像刘乐那样有一双特别清澈的眼睛的人,绝不会干出这等事。若羽就是这样一个人,总仗着在大学里学过几年的什么体态语言、观人术之类的旁门左道,就自认为是知人善任有那么一手,实际上他却……不说他了,反正我们的若羽此刻已经是失望至极,沮丧至极,调转自行车头要回去了。没精打采,嘀嘀咕咕,心里又一遍遍地为刘乐找理由开脱,人家本来就说也许不一定嘛,是你自己太认真了!也许刘乐有什么急事呢!也许刘乐来晚了,现在正在大门口着急呢!如此一想,若羽立马就认定刘乐真就在那儿等得急死了,似乎他已经看见刘乐心急火燎地看表样儿,于是又毫不犹豫地回过头,飞驰电掣般地赶回师大门口,可惜,依然没个影儿!若羽这回彻底绝望了!却又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似的——哪儿呢,是老牛拉破车般费劲儿地,回家了。回到家,开门,进屋,不对劲啊,亦萍怎么回来了?又不是星期六,再一咂摸,更有点问题,林老爷子,林老太太,亦萍三个人坐在沙发上,都冷着个脸看着他,一言不发,只有老太太还算是有点其它的表情,疑问,于是也就老太太先开口了,说,刚才打你那儿的电话没人接,你怎么就知道回来了?噢,我想回来住几天,就没过去。若羽说,又溜着边坐到沙发上,心里知道肯定有什么事,不过,还没想到和自己有关。亦萍叫起来,也听不出是悲哀,愤怒,还是喜悦,有点阴阳怪气地,说,我今天本来是有晚自习的,谁知白天和同学逛街时碰上了李小姐和个老头儿,李小姐拉住我,却叫我老同学!还非要我进厕所,进了厕所,又拿笔写了这么一个纸条,叫我带给你,希望你能喜欢(这一句肯定是亦萍自己加上的)。说着塞过一张纸条。若羽听得没头没脑地,心说这是搞什么名堂,接过来一看,火就腾地上来了,写的什么?传呼没收,有人陪送,先不见面,我给你打电话。梅。屁!若羽气得把纸条一下子塞到嘴里,嘴巴动了几下,就吃了!问那老头什么样儿?什么样儿?没记清楚,好像左眼眉上有上疣子。亦萍说。肯定是她爹。若羽有些恶狠狠。林老太太不忍心,又想说话,老爷子却说了,我跟你讲,以后不要再和王家来往了,天底下好姑娘多得是。说罢就进卧室去了。亦萍说,我也得走了,还有自习呢。静了半晌,林老太太看看没别人了,又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没见风没见雨的,怎么就不行了呢?为什么啊?若羽烦死了,没好气地说,谁知道啊?就闷着头进了书房。老太太还想问,就在那儿哎,没哎完整,林老爷子走出来了,说,你还不做饭?都几点了?以为一晚上得睡不着呢,谁知反倒一觉到天亮。林老太太给儿子早餐还专门多打了一个鸡蛋,却发现儿子蛮有精神,还光彩奕奕的,不免纳闷,心里倒是很高兴。若羽平平常常上班去了。下午上班不久,思梅找来了,说是趁老头工作时间放松警惕的空跑出来的。若羽把她领到楼后的花坛边说话。没等若羽问,思梅就开口讲,我妈给我谈了一夜,说来说去地说了很多,我也没记多少,只有一句记住了,说是学舞蹈的人都变态,绝不能找。思梅接着说,你看,都怪你,还把那个照片放上了。那个,指的是若羽上初中时照的一张照片,那上面的若羽唇红齿白,胖乎乎的,正偎在一个男同学身上,笑靥如花。照片好像是某个活动中拍的,男同学是谁若羽是早想不起来了,但他很喜欢这张照片,说这和个小姑娘似的,很有纪念意义,就放在影集里。思梅说,我怎么跟我妈讲都没用,我妈就是不同意,说一看到你跳舞的照片就恶心(若羽既是舞林高手,学校逢年过节搞献礼什么的,自然少不了要露一手,当然靓影也多,只是没想到今天反成了罪证),——还闹个没完。你爸呢?若羽猛地问一句。我爸?我妈说什么是什么,他哪敢啊。思梅说。
  J! }& ]4 }/ W6 F0 o8 z8 f好了,好了,你赶快回去吧,别让你爸发现。若羽说。思梅说是,于是就赶快走,临了出门时还叮了一句,记住啊,最近先不联系了。若羽点头。思梅走了。若羽一个人怔怔地站在门口,翻腾思梅说的她妈讲的那句话:学舞蹈的人都变态。竟一点儿也不气愤,不光不气愤,心情还颇为平静,心情不光平静,反而对思梅她妈都有些佩服了,想想,真是,自己最近是搞什么啊,犯了傻似的,对一个男孩子情有独钟,还和一个白天冠冕堂皇,晚上整个一人妖似的人上了床,我这不是变态是什么啊!难道我忘了那个教训不成?难道我真是好日子过腻了,要自寻死路?当然不行,家里也交待不过去啊。满腔热情顿时冰消瓦解,什么刘乐,什么白牙,统统滚蛋吧。若羽忽然神清气爽,想着思梅也真是个不错的人,过两天怎么着也要上她家去努力努力。
/ z# X+ `9 s$ g5 l7 X! d$ {5 ](四) 忘了好像是哪一国的谚语,说是不要让男人独居三天。虽说,听着像是对女人讲的,倒也道出了男人的本性:尝过腥的男人熬不了多长时间,年轻健壮的男人尤其如此。若羽就不幸是这年轻健壮的男人之一。在家里住了一连四五天,林老太太变着花样儿地做好吃的东西给儿子补身体,又没什么事儿,把个若羽搞得火都上来了,而且,此火非同凡火,绝不是什么牛黄西羚板兰根胖大海之俗材可解的,若羽得的,乃是亘古以下与生俱来令壮士扼腕鱼鸟衔愁翻演出多少悲欢离合可歌可泣儿女情长惊天动地的那一场场风花雪月的故事的欲火,饱暖思淫欲嘛。若羽晚上躺床上怎么着也睡不着,打手枪也不行,毕竟味道不同啊,就左滚右翻地烙饼子,左不是,右不是,后来干脆坐起来,坐起来也不行,满脑子的性交作爱,而且还发现了一个规律:开始想时往往是和思梅干,再往后来却成了和白牙干,一心思全是那种滑溜溜紧箍箍的感觉,使着劲儿地用和思梅作爱的感觉去赶,也赶不走——人说十个扁的不如一个圆的,看来是有点道理——最后好不容易把白牙赶跑了,又发现占领高地的竟是刘乐,想,白牙那么滥,又可能有病,哪有刘乐好,于是从头到脚又全是刘乐清幽幽的眼神,想得若羽又恨又爱,更是坐卧不宁,还一个劲儿地骂自己糊涂——真应了一句古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就下了床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地走。地是地板地,虽是穿软拖鞋,那也是有声音啊,一圈一圈地,弄得亦萍回来一天就烦了,说若羽犯了神经病。林老爷子和老太太虽然没烦,却也不敢睡觉,怕万一儿子有个好歹可就坏了,晚上就一直在隔壁坐着,听动静,偏偏这个下午直到晚上还一直下大雨,加着大风,呼天抢地,摧木折花,雨打红零得直让人六神无主,就和真要有什么事发生似的,愈发紧张。又过了两天,林老爷子和老太太可实在是坚持不了了,没精打采,形容憔悴,可看儿子却是愈发健旺精壮,一点也不像要怎么着的人,都猜不透这是咋回事。若羽见自己搞得一家人都不得安宁,心里也不得劲,就说要到租住房去——本意是想,要是思梅万一偷空跑去了,自己还能放一炮,消消火。林老爷子和老太太不同意也不行了,再坚持,恐怕老命也成问题,看看儿子又没事,也就答应了。若羽很高兴,当天下班后,就直接骑车往那地方就跑。骑到师大门口的时候,若羽本想一下子过去了,谁知这心到地儿就作不得主了,两只腿到那卖报纸的地方就无可奈何地慢下来,停住。妈的,不就是一份报纸嘛,买。若羽就掏钱。买了报纸还想扫上眼,不成想,还没扫上一眼,就听后边啪啪地有人跑过来,一把就拽住了自己的胳膊,说,你还有心买报纸!刘乐都急得住院了,快点吧。若羽起初被来人搞个没防备,吓了一跳,接着又听说刘乐住院了,脑瓜子就轰地一声,想也不想了,推车子,跟着来人就向师大里面跑,边跑来人还边埋怨,说,你这当表哥(表哥?若羽有点搞不懂)的也真是,说好哪天送来就哪天送来呗(送什么?若羽更有些糊涂),临了却不来了,也不言语一声,连个电话也不打,把个刘乐急得上窜下跳地(刘乐上窜下跳地?若羽真想不出),天天到门口等,总不见你来,大前天下大雨淋了一下(若羽想像着刘乐在雨中期待的样子,心中感动万分),可能吹了点风(也真是的,天在热,毕竟也是秋天了,早晚也得多穿点啊,若羽着急),却说你可能要来,还来等(其实我在家也是急啊——这会儿若羽倒想不起骂自己糊涂了),得,这下撑不住了,昨天进了医院(这下若羽骂自己了,不过,是骂自己怎么不早出来一天啊),进医院也不安生,非要我再来等,说是我认识你,其实那天我就见你个影,也不怎么清楚,但他那样,我只好就来了,幸亏还真逮住了(若羽仔细看了看拉自己的人,原来是那天和刘乐一起的眼镜男生),噢,到了。眼镜男生说。若羽忙支好车子,边支边作出很郑重的样子说,真的谢谢你,我这个兄弟真叫你费心了。那倒用不着,我们是一个宿舍的呢。眼镜男生很不好意思地,却又非常爽快地说。若羽支好自行车,站起身,一眼瞧见聚会那天见的,说是刘乐女朋友的那个细眼女孩,正抹鼻子抹眼地从医院大楼的门洞里跑出来,看样子好像是哭了。若羽赶快又低下头去,装出看车锁锁好没锁好的样子,生怕她认出来。眼镜男生倒是和她打招呼,却没得到回应,若羽也不知细眼女孩是不是看见了他,认出他了,心里有点打鼓,但一想刘乐生病的样儿,心一横,管她呢,也就不顾了。眼镜男生说,刚才那个是刘乐的女朋友,我们都看出来了,可刘乐不承认,也不知怎么回事。若羽嗯了一声,心里说,我相信不是。若羽进刘乐病房的时候,刘乐正闭着眼挂吊针,没看到若羽进来。旁边一个满脸青春疙瘩豆的男生迎过来对眼镜男生小声说,刚才胡心洁来了,又吵了一次,气跑了,碰上了吧?眼镜男生点头,一边指着若羽说,看,人还真让我找来了。疙瘩豆就对若羽带着惊喜地看,若羽很礼貌地点点头,疙瘩豆又转过去,低头喊刘乐,刘乐,你表哥来了。刘乐其实在若羽进来不久,就听着脚步声不对劲,睁开眼看了一下,和若羽对了下眼,想坐起来,却又猛觉不行,反而倒往被下缩了,眼睛闭上,不敢张开,弄个脸通红,好再他本来就生病脸通红,别人也看不出来,但此刻疙瘩豆一喊却再也不好装下去了,就把眼再次睁开,看若羽。若羽知道刘乐不好意思,也碍着旁边这俩家伙在场不走,就摆个堂堂的大哥样儿,对刘乐说,你看你,都这么大了,也不知好好照看自己,我有点急事没过来,你就急得不行了。又伸手去摸刘乐的额头,还有些热,就急了,说,这么热,肯定是烧没退下,这药管不管用?就看药瓶子。疙瘩豆很有疑问,接口说,不会吧?昨天是厉害,可一连挂了六瓶了,医生说烧已经退了啊。说着也伸手去摸刘乐额头。眼镜男生也凑近了看。刘乐再也不好忍了,伸出另一只手把疙瘩豆的手打到一边去,脸却对着若羽笑着说,没事了,没事了,看……就想坐起来,却叫眼镜男生给按下去,说,医生讲了,要卧床休息。刘乐只好说,你没见我刚才还和人吵架呢。疙瘩豆和眼镜就一块笑。若羽却笑不出来,上次见刘乐清清爽爽的,很青春,如今看上去,脸红得不正常不说,那双好看的眉毛也显得乱七八糟的,心里就难过,于是就有了主意,说,要不这样吧,你搬到家里去,在我那儿好好养养。疙瘩豆说,那可不行,医生说了,要等完全好了才能出门,不然重感就更难治了。若羽还要坚持,眼镜说,你放心好了,有我们一个屋的呢,我们轮着照看,绝对没问题。若羽就不好再说什么,旁边这俩个傻小子就是不走,他只好眼望着刘乐直叹气,刘乐也没法讲。后来若羽说,那就这样吧,我留下点钱,叫你同学给你买些好吃的,明天我再来。说着就伸手掏钱包。刘乐急了,脖子上的青筋都蹦起来,喊,不要留钱,我还有钱,要来,你明天来好了。旁边的俩同学怪了,说,哎,刘乐,你不说你表哥给你送生活费来吗?刘乐一下子让同学说得哑口无言,说不出来话,只好急得闭着眼,出气。若羽这回总算猜个八九不离十,明白过味来,就笑着说,你看,都这么大了还孩子气!我晚送过来几天,就生这么大的气,什么都不要了?拿着。就把身上带的几百块钱全掏出来,塞到刘乐的枕头底下。刘乐还要挣,若羽一把按住他的肩膀,说,别说,我可生气了啊。刘乐让他按得动不得,当着同学的面也不好再争下去了,一双眼就定定地睁着看。若羽说,看什么看,再看,我也要走了,麻烦你的好同学吧。说着冲眼镜和疙瘩豆笑,俩人也笑,说,没事没事,放心吧。就把若羽直送到医院门口。若羽一路盘算着明天一大早就要再到师大去看看刘乐,一路就到了自己的住处。刚到楼门洞里停好车子,就见楼上下来两个人,定眼一瞧,却是白牙送一个年青人下楼。若羽扫了一眼那个年青人,衣服脏兮兮的像是个民工,但奇怪地是,头发却湿乎乎的,脸红扑扑的,如同刚洗过澡一般,不过,人还蛮结实,长得也算周正,见若羽看他,就把头扭到一边,怕见人似的。白牙也看见了若羽,依旧笑着说,好长时间没过来,忙什么呢?也不等若羽回答,又对那个年青人说,记着,下次带些黄瓜来,要鲜些的啊。回头解释似的,对若羽又说,卖菜的,我让他送货上门。若羽没吭声,只是笑。白牙接着说,我还惦记着我们下棋呢,什么时候我们再来一盘?语气平平淡淡,光明正大的,一点儿也不矫揉造作,要是不看那双热辣辣的大眼,谁都会以为这真是两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邻居之间极富家居色彩的对话。白牙就那么抱着膀看若羽。若羽的脸就有些红,不好看白牙,心里却骂自己,干吗呢?我这是何必!是他勾引我,又是我干了他,我干吗不好意思?如此一来,心里立时气壮,说,得,最近身体有点不太舒服,工作也较忙,这棋还真不能下了。虽说气壮了,但这话总归不如白牙说的,白牙说话那味,简直纯粹得就像是天使。若羽一双眼睛也闪闪烁烁,不能长久地直视白牙,后来干脆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楼,开门,赶紧关门,逃似的。白牙跟上来,也不多说,在若羽关门的一刹那,真真地就说了一句:哟,还真是个雏啊!语气一如那晚般地娇媚。若羽还依稀看到白牙的身体在那吐口的瞬忽间,竟也变得如春风扶柳,风情万种起来。呸,雏你娘个头。若羽倚在门后真恨自己没能耐,怎么就这么松包!又骂白牙,到底是贱,连卖菜的也往家领!一边骂,一边又想起干白牙时的那种特殊的感觉,底下就随着有动静,又赶快照自己下面敲了一下,骂自己也贱,有那么好的刘乐,还想人尽可夫地白牙。可骂也不顶用,大脑里还是忍不住,想那卖菜的年青人鸡巴肯定也小不了,要不白牙会找他?又想白牙肯定就和那晚让自己干他一样,又疯又浪,还想白牙送卖菜的下楼说下次要黄瓜,对,黄瓜,恐怕也是暗语,黄瓜?不就是常说的大鸡巴嘛……早上起来的时候,若羽精神很不好,一晚上没睡好觉——净是些妖奇鬼怪的,他要睡好那也怪了。但吃早点的时候,若羽缓过劲来了,怎么缓过来的呢?他对自己说,林若羽啊,林若羽,你小心着吧,像白牙那种人早晚会得艾滋病的,你和他搞远点儿,绝对是做对了。不,何止做对了?简直是正确无比!早上到师大医院的时候,刘乐没醒,照看他的眼镜说是早上起来了,等等若羽没来,就又睡着了,要喊刘乐,若羽没让,和眼镜悄悄说了几句,问问病情怎么样。眼镜说,差不多了,医生说晚上就可以回去住了。若羽很高兴,就说晚上来接刘乐回家住两天,就走了。一天工作下来也没有多少事儿。上午若羽加把劲把领导布置的一篇材料搞出来了——是关于落实农村扶贫的事,反正是老三篇,对照去年的搬搬抄抄,轻松自如地就完成了。到下午,若羽就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在那儿看报纸,翘个二郎腿儿一摇一摆地。对过老徐又来了兴趣,说,小林,什么事就这么值得高兴啊?若羽不打算理他,不吭声。老徐不罢休,继续问,小林,说出来,我们一块分享嘛,独乐乐不如与众乐乐,说啊……见若羽还是没动静,就语气一转,合掌当胸,跟个千佛山上的老和尚似的,说,阿弥陀佛,施主,月盈则亏,小心乐过了头,乐极生悲啊。若羽伸手就把报纸甩到老徐脸上,忍不住笑说,亏你个吊头,你才月盈则亏,你才小心乐极生悲才是。说着眼睛就有意无意地向对门财务室瞟了一眼。老徐登时脸色有些挂不住,若羽出口也知道做得有点露,心上不禁有些后悔,忙又故作羞涩地说,老徐,你说牛姐老往我们这儿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老徐还没缓过劲来,弄不懂若羽要说什么,又不能不说,就顺着溜,说,有什么问题?若羽作出一副很甜蜜的样子,很不知所措的样子,很无辜无奈的样子,说,你说,我这个人儿是不是也太帅了?老徐这才放下一颗悬着的心,哈哈地笑起来,说,啊呸,什么叫自作多情?哎哟,妈呀,我算是见到了!若羽忙又调整出一个羞恼地样子,不再理老徐。对门牛姐听到了老徐的狂笑,挺着个大奶子就跑过来,说,怎么了?怎么了?若羽这下可抓住机会了,冲老徐说,行啊老徐,看,你一喊,这不就来了嘛。一个回马枪,杀得老徐立马大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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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牛姐还问,怎么了,怎么了……到师大门口的时候,刘乐已经早早地站在卖报纸的那个老人旁边了,若羽一下子从自行车上跳下来,身轻如燕,说不出来的轻快,朗朗地说,怎么,早出来了?刘乐不太敢看若羽的眼,只是点头。若羽说,那就走吧,我们一块去吃个饭。说着就要骑车。刘乐赶忙揪住若羽的后车架,说,我已经吃了。若羽怔怔地看着他,说,怎么?已经吃了?语气里透出无尽的失望。刘乐更不敢看若羽,低着头说,你要是不饿,我们到里面走走吧。里面是指师大门口内的两个花园,若羽知道。但若羽说,到我住得地方怎么样?就我一人。刘乐腾地脸就红了,说,还是到里面去吧,说会儿话。若羽看这样也就不好再坚持,就随着刘乐往门里走,找了个稍僻静的地方,若羽放好车子,两个人坐下。若羽说,有什么啊,非要在这儿说!刘乐憋了半天,才说,对不起,请你原谅我……这后边的声音几乎都小得听不见了,手却递过来,若羽一看,原来拿的是几百元钱,就明白了怎么回事。若羽不接,说,干吗你?你拿着。刘乐偏要塞,两个你推我搡地没完,最后,还是刘乐一把把钱塞过来,搞得个若羽涨红着脸坐那儿生闷气,刘乐知道若羽不高兴,说,你别怪我,我那么说是……我有钱,我……我妈我爸都是医生……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堆。若羽好不容易才把话听明白,刘乐大体上讲了两部分,前面说的大意是他是独生子,家在滨海的某个城市,条件很好,父母都是医生,每月都给他寄不少钱;后面则解释他之所以那样说(哪样说若羽自然明白)是怕若羽等,为让同学帮帮忙,只好那样说了。若羽开玩笑似的说,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等?刘乐把头扒在双腿上,用一只手反复地在草地上划圈,说,第一天的时候我看见你急得了不得,还翻来复去地回来看好几次。语调虽低,却听得出有些笑意。若羽一想自己那天的德行就大有感触,如今一听刘乐此言,敢情他那天就在旁边,不禁大叫一声,好啊,原来那天你早到了,耍我呢!上去就胳吱刘乐的肚子——他很早就发现那儿胳吱起来,比腋下还厉害。果不其然,刘乐让若羽胳吱得东倒西歪,哎哟哎哟地直叫,实在不行了,就求饶,说,不行了,不行了,不能再胳吱了。若羽不算他,还胳吱——实际上他这样做,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刘乐气都有些喘不上来,若羽才放手。刘乐喘了好大一会儿,小声说,你看你,也不怕人家笑话。若羽一扫,前面走过去一对情侣,一个劲地回头,就老老实实地坐了。过了半晌,若羽把刘乐的手拉过来,说,看着我。刘乐就顺从得看着他,若羽问,做我的弟弟好不好?我特别想有一个你这样的弟弟。就那么专注地望着,刘乐不说话,眼神却是惊喜、感动、犹疑,复杂得叫若羽有些迷茫,然而,很快若羽就恢复原态,依然专注地望着,说,相信我,我愿意用心来证明。刘乐渐渐把头低下去,若羽抓着刘乐的手,猛一使劲儿,刘乐哎哟一声,说,我早答应你了。若羽很奇怪,就问,什么时候?刘乐说,你真笨啊,我同宿舍的都知道我在济南有一个长得很帅的……哥哥。这后边两字有点模糊,但若羽还是听清了,却故意说,那不算,你现在叫我一声,叫,哥哥。刘乐立时清亮地哎了一声,若羽知道自己又被耍了,上去一把就把刘乐抱住,好啊,你还耍我,说,叫不叫?不叫,我可又胳吱了啊。刘乐实在是怕了若羽的胳吱,忙不迭地说我叫我叫。若羽真希望就这么抱着,但这个地方人一点也不少,真不能就这样抱下去。刘乐挣开若羽的怀抱,边挣边低低地叫了两声:哥哥,哥哥。若羽忽然就有了一种回家的感觉,一种想流泪的感觉,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就是想哭,想痛快地哭,大声地哭……若羽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刘乐没有一同过来,说是后天吧,后天是星期六。若羽不答应,说明天,明天,就明天。若羽是想,正好这几天可以借思梅的事不用回家,要不然,老太太肯定埋怨。刘乐没法,也是舍不得,就答应了。若羽很快乐,也很满足,他觉得自己的心从来就没有这么踏实过,从来也没有这么爽快过。若羽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觉得自己前二十四年真是白活了,直到今天才真正明白生活的意义,他为什么这样活?他活着为了什么?这些曾叫他绞尽脑汁的命题,如今对若羽来说,真是不值一提!若羽进屋的时候也没注意,一脚踩到一个白白的东西上,凭感觉,那是一张纸。若羽很奇怪,这是谁塞进来的?就拿起来看上面写什么,字挺秀气的,若羽还以为是女孩子写的,谁知一看内容,若羽却三下五除二地给撕了,是白牙,肯定是白牙,若羽判断。原来纸上写的是什么,快乐生活交友地点,下面列了一大堆,像什么黑虎泉、英雄山之类的,还有这浴池那浴室,若羽也没仔细看,之所以记住了黑虎泉英雄山,那是因为若羽有些吃惊,他从小到大没少在那儿玩,却从未想到,或者说,意识到,在那儿竟然有一个他曾十分渴望的隐秘的另类世界。真邪了门了,我怎么从来就没发现到。若羽对自己说。虽说如此,但若羽是不会到那些地方去的,在他的意识里,若羽认为到那儿去的,肯定都和白牙一样,很乱,很滥,早晚会搞出事来,再说,要在那种地方碰见熟人怎么办,洗都洗不清,况且,他有刘乐,比谁都好,所以,若羽根本就没想要不要到那儿去,此刻,若羽想的是生气,是下决心要和白牙进一步拉远关系,原来白牙在纸上最后还写了这么一句:希望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向上?不就是向白牙上吗?白牙就在楼上!若羽又想起白牙那天说的,哟还真是个雏啊,更觉气愤,呸!若羽冲楼上来了一句,妈的,贱货就是贱货!刘乐过来的时候,若羽把他带到饭店去吃晚饭。就两个人,若羽却一样一样地叫了一桌子,刘乐说他,太浪费了,根本就吃不了。若羽说,你上学,要多吃,吃得好好的,长胖些。本来刘乐正努力吃呢,叫若羽这么一说,反而放下筷子,不吃了,看着若羽——他现在已经很自然了——说,噢,我明白了,你这是嫌我太瘦啊,干脆,我给找个胖点儿的?若羽叫他气乐了,心说,真是个小孩子!就知道找茬!于是就不说话,只是笑,看着刘乐笑,刘乐也笑,笑着笑着却不笑了,低下头继续吃,吃不了地吃。若羽问,怎么了?刘乐说,你对我真好。若羽说,也没什么啊,就吃个饭?刘乐说,好,不在吃饭上,在心里。然后脸抬起来,却是流泪了,饭也不吃,往外走。若羽连忙付了帐,追出来,说,好了,好了,好好的,怎么又这样了呢?刘乐抹了眼泪,镇静了许多,说,我没对你说呢,我父母是医生没错,但实际上他们早离婚多年了,我一直跟我妈住一块,我长了二十年,我爸从未管过我。若羽心里很不是滋味,想想,还得劝劝刘乐才是,就安慰说,好了,男子汉大丈夫,没人管更好,我们自己管自己。又补充说,你不知道,我还是个养子呢,我不是也挺好?刘乐吃惊,是吗?若羽接着说,你起码还知道你父母在何处,我连我是谁生的都不清楚,更别说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可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用?还不得一样过嘛,我觉得我现在很幸福。说着拉了拉刘乐的手。刘乐就笑了,说,也是。晚上,刷牙,洗澡,要睡觉了。刘乐看床上说,原来你还真是一张床一只被一个枕头一人睡啊。这话是若羽昨天晚上在师大和刘乐说的,当时若羽还讲自己睡觉可是甲级睡眠——光屁股睡。刘乐原以为若羽是故意说这个,调笑自己的,没成想还真是这么回事。若羽笑着说,怎么?嫌挤啊?要不你睡床,我睡客厅?他真是故意的,刘乐知道,于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故意说,好啊,那我可舒服了。嘴里说着,身子却往床里躺下去,给若羽留出一块地方。若羽说,你倒舍得?就坐到床沿上,脱了短裤,躺下。若羽此时早已是剑拔弩张多时,刚才在厕所洗澡的时候,他其实就已经反复地想今晚怎么样冲锋陷阵了,然而真正躺床上了,若羽却不知该如何扬眉剑出鞘。而刘乐在若羽一躺下,也就不再吭声,就那么背着身对着墙,后背贴着若羽的肩膀,一动也不动,若羽手也不敢动,刘乐的体温传过来,他心里就已经很惬意,若羽甚至开始想,哪怕就这样躺一晚也是值得的。半晌之间,两个人竟没说一句话…刘乐忽然就那么一下子转过来,把手搭在若羽胸膛上,说,你在想什么?若羽怔一怔,说,我还真什么都没想。手就自然而然地伸到刘乐脖子下,把他揽到怀里,说,你相信吗?刘乐偎在若羽肩上,说,我相信,你说什么我都相信。搭在若羽胸膛上的手就那么来回地摩挲着,却始终在上面,不超过若羽肚脐。停了一会儿,刘乐又说,你这么优秀,不会没女孩追吧?若羽就自然想到了思梅,不过,也不知怎么搞的,如今这一想,竟没有半点以往的激动,不带任何的感情色彩,甚至就像是在想一个毫无半点瓜葛的匆匆路人,若羽猛然发现,在他的心里,思梅竟然没有留下一丝的留恋与甜蜜,一年多的交往竟还不如自己和刘乐仅仅几次有数的见面来得熟稔,于是就说,有,不过基本快完了。接着就把自己怎么样和思梅认识来往,王家怎么样反对(学舞蹈的人都变态若羽是没说的,他觉得自己很正常,和刘乐在一起也很正常,变态的是白牙,他可不愿用这句话来打破自己内心的平静,甚至认为这也是对刘乐的一种保护)自己怎么样讨厌王家,就盼着干脆就此了结算了,统统告诉了刘乐。刘乐一直没插言,等若羽说完了,刘乐幽幽地说,我觉得你还是去王家做做工作吧,你根本就没做努力,怎么就知道一定不行?既然那个王小姐挺不错的人,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放弃。若羽很惊讶,就翻过身,面对着刘乐,说,你……你不在乎我结婚?若羽本来还想结婚是两人之间最大的障碍呢。刘乐抱住若羽的脊背,把头埋在若羽的怀里,说,我当然在乎,谁愿意中间多个人?但我知道你怎么着也得结婚,你不像我……我……反正我是不会结婚的,不管你怎样,以后你只要记着在你的心里给我留一间房子就好了。若羽大受感动,他觉得刘乐真是天下最体贴、最善解人意的人,也是最值得他怜爱,最让他舍不得的人,于是,一直没有什么动作的另一只手恰如其分地伸过去,把刘乐紧紧抱在怀里。刘乐忽然挣出头来,又问,你和林亦萍没什么事吧?若羽让他问得一愣,紧接着说,你晕了,她是我妹妹啊。刘乐却说,我晕?你才晕呢,我们都觉得林亦萍对你真好。好也是妹妹对哥哥的好,也不能有别的想法。若羽说,我们从小就是兄妹,要是那样,不成了乱伦了吗?刘乐叹口气,把头又钻到若羽怀里,说,要是真兄妹就好了。若羽感到好笑,就说,哎,我说,你不是电视看多了吧?你这不是胡思乱想嘛。哎,对了,你那细眼怎么样?什么细眼?刘乐又把头钻出来。就是那天,聚会的那天?若羽提醒道。噢,胡心洁啊。刘乐大悟,说,就她?跟她见一次同学就成了恋爱了?自作多情!又瞧着若羽说,我有神经病,我只爱一个人。若羽情不自禁地把刘乐揽到脸前,对着他嘴巴说,我也有神经病,而且病得还不轻。说着,嘴巴就吻上去,刘乐开始还有些生硬,但不一会儿就回吻得非常自然,一只手也终于轻轻地滑下去,握住了若羽的阴茎,嘴里含含糊糊地说,这么大啊!若羽不说话,他的心中已经被幸福、兴奋、性欲所充满,只是热烈地吻着。刘乐的手在若羽阴茎上滑来滑去,喘息声也越来越大,若羽都觉得他鼻孔里出来的气有点烫人… 刘乐慢慢地将身子转了过去,轻轻地蜷了蜷。若羽明了了刘乐的意思,他激动得手都有些哆嗦,汗也开始出来了,若羽悄没声息地探过手去,轻轻触摸刘乐的那儿,几乎没有什么毛,小小的,紧紧的。若羽忽然就有了一种急迫的心情,不可抑止地把自己的那东西凑上去,用力地往里顶,然而,越急越找不着地方,心里就更为着急。刘乐低低地说,抹点唾沫儿。若羽于是就记起来,赶紧地在自己那东西上抹,刘乐自己给自己那儿抹。可就这样还是不管用,滑滑地,总是对不住那个点儿,若羽真急了,满头大汗,嘴里说,我怎么就不行呢?正说着,一只手就轻轻扶住了若羽的阴茎,上那儿一靠,若羽惊喜若狂,用力一……哎哟,轻点儿,刘乐叫起来,手也不扶了,死死抵住若羽的肚子,就是不让动了。只进去一个头儿,若羽感觉那儿紧紧地,如同触电般地一阵急剧地收缩,似乎自己那东西要被挤出来的样儿,于是就奋力地又上里用劲,刘乐偏偏用手抵住,就是不让,就这样胶著了一会儿,刘乐的手松下来,若羽立刻发难,翻上身去,发了狠地向下插,这回虽然还是有些费力,但明显比刚才好多了,若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那儿被箍得紧紧地,还是有些干,然而毕竟在一层,一层地,一段,一段地向深处前进……下来的时候,若羽才觉出自己真累得有些够呛,刚才用手撑着的地方简直都快被汗水浸透了。刘乐起身要下去,若羽一把搂过来,刘乐说,怕脏,我去拿个湿毛巾。若羽不让,抱住刘乐使劲地亲。刘乐也就随他了。过了一会儿,刘乐就笑,说,你也真是的,那么急干吗?弄得生疼。若羽也就笑,并伸过手去,要揉刘乐那儿,刘乐不让,躲躲闪闪地就是不让若羽手摸到。若羽也就罢了,揽着刘乐,这才觉得透透气真好啊!过了会儿,刘乐又笑,若羽问,你又笑什么啊?老笑!刘乐笑说,我是在想,你和你女朋友第一次也这样?若羽也笑了,还真是那么回事儿,若羽就说,别提了,第一次的时候我那儿老硬不起来,我还怕我是不是阳萎,后来,总算挺起来了,却挺而不坚,坚而不久,软不啦叽地就是进不去,再后来,好不容易进去了,却没多少功夫就泄了,出来还弄了我一手血,吓得我要死,操。若羽真惊诧了,这个他极少说的字,现在他却说得如此自然酣畅,如此痛快淋漓,如此富有雄睨天下的豪气。刘乐叫若羽说得乐个不行,好半天,才又问,你说,你觉得是这样好,还是那样好?有点不好意思,但很快就正常了,很认真地。若羽一下翻过去,照刘乐屁股上来了一巴掌,说,费话,你说呢?我让你说,刘乐推了若羽一下。若羽边用手不停地揉捏着刘乐,边说,还是和你好,我觉得我这才真正地找到了自己。语气也极认真的。刘乐就不再说话,手又摸到若羽那儿,那儿一点一点地又膨胀起来。刘乐说,真粗啊,还这么长,和个手电筒的似的。若羽就俯到他耳边,说,喜欢拿手电筒干吗?刘乐就咬若羽的脖子,若羽用手去扒刘乐的那儿,找到后就在那儿划圈。刘乐很顺从地背过去,说,可轻点儿…早上醒来的时候,窗外已是阳光普照,射到屋子里的,也都明媚得有些耀眼。准是刘乐拉开的窗帘。若羽想,又看刘乐穿着背心短裤,正在床边的一个小桌上麻利地摆吃的,若羽心里就有说不出的温馨,他觉得这一切似乎都已经经历了不知多少遍,那么熟悉,那么令他迷恋。刘乐抬眼看见若羽已经醒来,就说,大懒虫,快起来,你不是说要爬黄石崖吗?快起来,太阳照屁股了。说着就一把掀去若羽身上的毛巾被,若羽那儿早硬了,直挺挺地翘在阳光里,若羽笑,说,错,判零分,标准答案是太阳照鸡巴。刘乐也笑,说,真难看啊。若羽伸手把刘乐拽过去,说,我还要。刘乐边挣边一连串地说,不行不行就不行。若羽说,为什么不行?不行,我就不起来。他像个小孩子似的发赖。刘乐说,反正不行,想想,脸稍稍有点儿红,凑到若羽耳前,说,要不,我吃奶吧。若羽大笑着从床上跳起来,他反而说,不行不行,还没洗呢。刘乐想说什么,却又闭上嘴,不说了,眼睛白了若羽一眼,从桌上捏起一快湿毛巾就出卧室了。 刘乐再进来的时候,对若羽说,还差点忘了呢,我出去买早点的时候,在楼道里碰到上面的一个邻居,说是你朋友,问我是你什么人,我说是表弟,他邀请我们有空到他家下棋呢。说到下棋,我可中学时就得过学校的冠军。刘乐很有些自豪。若羽正穿鞋子,闻言脸刷地冷下来,又是白牙,便很严肃地对刘乐说,你可小心这个人,他可不是我的什么朋友,这个人有病,一定要尽量离远点儿,听到了没有?刘乐很想问什么病,但看若羽脸这个样儿,也就不问了,知道若羽不喜欢,心里就想,以后一定离这人远点儿。, S4 A3 X2 v$ ^# Z) B
(五) 初秋的黄石崖满目苍翠,空气特别清新,然而因为地处千佛山后山,又没有正规的山路可走,所以来玩的人并不多,三三两两的,虽然是周末。若羽和刘乐一口气爬到山上的雕刻前,找了个稍平整的地方坐下来。你靠着我背,我倚着你背,也不说话,四周只有山鸟的鸣声,偶尔也传来少数几个游客的零星话语,但随即就被风吹散了,留不下什么痕迹。若羽很喜欢这样,从后背上传来的温暖和心跳,令他有一种真实得如同梦一样的美好感觉。刘乐却呵呵地笑出声来。若羽很诧异,说,刘乐,你是真有病啊,怎么无缘无故地笑起来?真是莫名其妙!刘乐转过来,和若羽并肩坐着,说,你还记得刚才上山前看见的,那个小男孩给他妈妈说什么吗?若羽想了想,才想起来,说,也没什么啊,不就是小男孩给他妈妈说,要拉屎,他妈妈就说在那儿拉吗?刘乐说,对,我倒想起一个笑话来,也是一个小男孩,对他老师说,老师,我想拉屎。老师说,看你,都大孩子了,说话还这么不文明!换个说法不好吗。于是小男孩想了想,说,老师,我的屁股想吐。哈哈,若羽简直要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抱着刘乐前仰后合地,说,你……你……你这家伙……真有你的呀!刘乐现在倒没有若羽笑得那样厉害,但看到若羽这样快活,那两只浓黑挺直的剑眉也弯下来。若羽忽地想到什么,神秘地趴到刘乐身旁,说,弟弟,我的小脑袋也想吐。见刘乐忽闪着眼睛像是没明白,若羽就继续说,弟弟,难道你的屁股没饿吗?好啊,刘乐这下知道怎么回事了,举起拳头照若羽肩膀上就来了一下。若羽就笑着往后躲,嘴里还继续说,大胆,竟然想谋害亲夫。刘乐这下更不算了,举起拳头还要来,却又突的放下去,说,看,那边来了个屁股饿的,你赶快上吧。若羽顺着一瞧,却是不知从哪儿来的一只黑猪!当下气得上来抱住刘乐,就说,我上我上……闹得累了,两个人就躺在石头上休息。前面的千佛山上传来几下钟声,幽远清凉,而又余音袅袅不绝,如丝如缕,连空气似乎也有了几分缥缈,染了仙风似的。刘乐叹了一口气。若羽说,又叹什么气?刘乐说,你知道吗,我还想过出家呢。若羽转过来,看着刘乐,说,出家?出家有什么好?刘乐说,没遇到你前,觉得自己真孤独,一个朋友也没有,总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也不敢去交朋友,也没地方交朋友,再说,也怕被骗,万一让人知道了,那我只死了。于是精神上特别苦闷,就想,还不如出家算了,躲到深山老林里,不用和人接触。若羽说,那不行,就你出家也不行。为什么?刘乐问。若羽说,像你这样帅,出家恐怕也是个花和尚,守不了清规;再说,你不找别人,别人还找你呢。你没看过《僧尼孽海》吗?其它明清小说里也有,和尚也是凡人嘛。刘乐说,我没看过,但知道一点儿,不过我现在不用出家了,跟你在一块,我心里很踏实,你说干嘛,我们就干嘛。若羽很感动,理着刘乐的眉毛说,傻家伙,我说我们一块死,你也死吗?刘乐没有丝毫地犹豫,说,死?好,我去买药……若羽和刘乐回来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了。若羽说晚饭出去吃。刘乐不让,说哪有那么多钱光出去吃,要若羽在床上躺着,他来做晚饭。若羽又不让,说一样累,绝不能自己躺着,要做一块做,要不做就先都在床上躺一会儿,然后下面条吃,刘乐说好。两个人就躺下了,不过,等若羽起来时小饭桌上却已摆上了热腾腾的饭菜,也是,都晚上七点多了。若羽虽然埋怨,却也实在是很欢喜,没想到刘乐还有这一手。吃过饭,刘乐收拾好桌子,又到厕所里洗了一下,就上床来和若羽挤一块。两个人也不看电视,就那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若羽手在刘乐身上游走着,忽然靠到刘乐耳朵上,说,弟弟,我想看看你那儿。刘乐一把推开,说,那有什么好看的,不行。若羽就死乞百赖地缠上去,非要看,刘乐就是不让。两个人在床上滚来滚去的,后来刘乐就趴着不动了,若羽就兴奋地跪在他身上,用手去扒开,对着灯光仔细地瞧,毛发确实很少,但那儿四周皮肤都很白,中间却红红的,还有些鼓。若羽心里就有些难过,说,疼不疼?又暗骂自己太不懂得怜惜刘乐。刘乐不说话,若羽的嘴巴就非常自然地贴上去,轻轻用舌尖去舔,刘乐的身体抖了一下,有些僵硬,但也就那么一小会儿,随即就放松下来,若羽就那么一遍遍地用舌尖向里推来推去,刘乐就轻轻地哼……觉得累了,若羽就趴在刘乐身上,说,今晚我们好好休息,不干了。说着就想滑下来。刘乐就抖身上,不让若羽下,又翻上手去,摸着若羽阴茎,向那儿放,若羽说,你不要命了?我还想多用几天呢!刘乐就哼,哥哥,我要,我要……若羽其实也受不了,就说,可是你说的啊。着急地又趴下去,在那儿舔了几下,吐了口唾沫,挺起阴茎就向那里戳……两个人是一块去厕所洗澡的。刘乐不让若羽动,自己上上下下地为若羽打肥皂,又反复地用涂满肥皂的手去摩挲若羽的阴茎,一来二去地,若羽又涨起来,若羽就拧开水笼头手忙脚乱地冲自己那儿,又去抱刘乐身体,刘乐滑出去,手拽着若羽阴茎让水冲,若羽就在刘乐手里一进一出地用力,冲干净了,刘乐蹲下去,用嘴巴去吸若羽阴茎,太大了,总吃不尽,牙齿还老碰到,给若羽感觉很笨,但若羽喜欢,吸了一会儿,刘乐背过去,手撑在水管上,说,哥,来。若羽就硬梆梆地直冲过去,这回倒没怎么费力,稍顶一顶,就进去了……在床上的时候,若羽让刘乐跪在床上,他也跪着,在刘乐后边,扒着那儿啃得没完没了,又猛地想起老徐的招数,触类旁通地也用自己的小胡子去扎,果然奏效,刘乐摇来晃去的,直喘大气,于是若羽就忍不住又扑上去,换上自己的大手电狠狠往里扎……也不知两个来了多少回,反正是从周六晚上床,到周一早上若羽要去上班,若羽和刘乐基本上都是在床上度过的,除了偶尔下床,喝面条,上厕所。姿势也变了许多种,正的,反的,斜的,躺的,侧的,歪的,跪的,坐的,或站,或立,或倚,或靠,或照着镜子,……两个人不知摸索了多少种,发掘了几多回 最后一次还是两个人都趴着的,若羽正卖力地不懈耕耘,忽然就觉得不对劲儿,停下来去看刘乐,却是流了一脸的眼泪。若羽不知所措,说,怎么了?弄疼了吗?刘乐摇头。那你怎么哭了?刘乐反而哭得更厉害,声音也放出来,哽哽咽咽地说,哥,我很幸福……若羽无言,就那么趴在刘乐身上,半晌,说,弟弟,没有你,我也不能活了……上班的时候,对过老徐总是观察若羽,贼眉鼠眼地,还动不动就发笑。若羽知道老徐肯定狗嘴里又想吐象牙,就装出若无其事地样子,故意不去看他,心说,看你能坚持多久。老徐果然忍不下去了,咸不啦叽地说,小林,有好事了吧?我看你是红鸾星动,喜上眉头啊。若羽就作出冷冷的样子,说,什么红鸾星动,你少费话,我看你才是红鸾星动,祸在后头。老徐说,哎,小林,别咒我啊,我可是有证据的。什么证据?这下若羽来了精神。老徐说,你看你,白脸发青,眼眶发黑,一看就知道是没睡好,这还倒在其次,关键是……关键是什么?关键是你眼下边发黑,皮也有点儿松,精神却又出奇的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这是——老徐拉长音调,放低声音——纵欲过度。放你的狗屁,若羽骂出来,老徐你这家伙真是色迷了,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不穿裤子?老徐张嘴还要说,若羽赶快拦死他,好了,好了,你有个老大哥的样子好不好?没事偷着乐去。自己却又禁不住地乐起来。老徐也乐。下午领导把若羽和老徐喊去了,说是那份关于扶贫支农的报告太空,要若羽和老徐安排一下时间,最好这周能到枣园去蹲蹲点,收集一些第一手资料。若羽真不愿意去,但又不能不去,回去和老徐一商量,老徐说,我们就星期四去吧,长了,蹲两天,接着休大礼拜……什么?呆两天?若羽急了,他可不想在那鬼地方呆那么长,不就是去溜一圈,吃顿饭,拿点儿东西嘛。老徐就看他,很诡秘地说,短了,我们呆一天,然后,谁也别吱声,回家把星期五也赚了,怎么样?若羽心领神会,说,行啊老徐,真有你的啊,同喜,同喜。事儿就这么定了。晚上回到住处,刘乐也过来了,若羽就对刘乐说出差的事儿,评论说,这个老徐,肯定不会把星期五这一天有空告诉他老婆。刘乐就问为什么,若羽就把老徐和牛姐的事儿说了,说到老徐用胡子扎的时候,若羽坏笑着说,是不是很舒服?刘乐就明白了,上去抱住若羽说,来,我给你试试就知道了。若羽就挣,笑说,放开,我是你哥哥。晚上上床后,若羽依然威猛,双手使劲地往两边掰着刘乐的屁股,横冲直撞,刘乐也放得开了,迷乱地喊哥哥,哥哥。若羽就停下来,趴下去,说,好弟弟,什么滋味?刘乐正闭着眼,闻言佯怒,说,下来。若羽感觉不对头,就又陪着小心说,怎么了?我不问了行不行?刘乐还是说,下来。若羽以为刘乐真生气了,只好把阴茎拔了出来,还扑地一声。刘乐噢了一下,立马就翻过去压到若羽身上,说,来,趴下去,我让你感觉感觉。嘴里就笑出来。若羽知道他是在逗着玩,于是放下心来,故意捏着喉咙说,噢,不要,不要,大爷,你饶了我吧。刘乐就笑着压下来,若羽把他抱住,感觉到刘乐的阴茎是软软的。刘乐说,你真让干,我还真不行。若羽说为什么?刘乐说,我喜欢你是哥哥。若羽其实是很明白刘乐的意思的,就说,其实你真要干,我也不一定就让干,我觉得我内心实际上还是大男子主义很严重的,真要我趴下去,蹶着屁股,我还真受不了。刘乐说,我知道。接着又说,噢,看来,你并不爱我,要爱我就应该随我怎么做。若羽知道刘乐是故意说笑,说,那不一样——不爱你,我就死了。随着又翻上去……早上吃饭的时候,刘乐说晚上不过来了,直到星期四晚上若羽出差回来。若羽说,怎么了,烦我了?刘乐就说,去去去,你看你,人家心疼你,你倒来这一手。就去拿镜子,扔给若羽看,若羽从中还真看到自己的下眼圈黑了不少,而且确实像老徐讲的,皮都有些松。刘乐搂着若羽脖子说,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还是让你歇几天吧,我可不想你英年早逝。若羽回手给了一巴掌,说,屁话,谁英年早逝,你哥我还是奔腾呢(这报纸上整天炒作,若羽也有些动心买台电脑了)刘乐说,好好好,你奔腾,可再奔腾也搁不住天天漏油啊。停了停,又说,我星期五不用上课,我们等那天你再奔腾好不好?若羽就笑,也就同意了。若羽和老徐是骑着老徐那辆大摩托到枣园去的。若羽本来不想坐摩托——人们常说,要想死得快,就买一脚踹,一脚踹就是摩托,这玩艺危险性太大,可老徐说,这他妈的鬼天气一点也不像是秋天,倒和个没出伏差不多,咋么热,要是跟那么多人一块挤汽车,还不闷死?坚持要骑,若羽想想也就不说了。谁成想,偏不凑巧,老徐这辆大摩托,一直好好的,非就今天这个时候坏到半路上了,把个若羽急得给什么似的——他是想着晚上和刘乐见面。老徐实际比若羽还急,跳着脚地骂娘——他也是有任务啊!什么任务?反正不是枣园这趟子事儿。两个人就都急着拦汽车,可就是没人停。两个人气得没辙,都骂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好心都让狗吃了,整个儿一人类道德素质大滑坡。眼看快到中午了,谢天谢地,好不容易打来路上突突地跑过来一辆三轮,两个又拦,还好,停住了,老徐上去解释,请求帮助,来人也不错,还真是个活雷锋,二话没说,帮他们把摩托车扯上去就走。风太大,三个人也没说几句,只听得来人好像叫大蛋,就在枣园边上种晚西瓜,这是刚从城里卖完瓜回来。 到了枣园,老徐先把摩托送去修理,然后就扯着若羽东奔西赶,见领导,复印材料,又找了几户典型坐了坐,到田间地头上看看望望的,其中就有一户竟然是大蛋家。总算弄得基本可以了,天也有点儿擦黑。老徐说,小林,我们走。若羽反倒不急了,说,哎,老徐,那么急干嘛,农村空气这么好,住一夜好好体会体会才是。老徐很奇怪,觉得若羽来的时候还吵着要回去呢,现在怎么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但他是真急,也不愿细想,就说,要体会你自个儿体会吧,我是得回去了。若羽就随他去了,反正明天车多得是。要说若羽怎么就不顾了呢,原来啊,他是中邪了,而且这邪还不远,就应在刚见到的大蛋身上。 这是什么话?什么话?实话!大实话!怎么对你说好呢?简单地讲,若羽现在可谓是鸳梦重温,贼心不死!在刚见到大蛋的时候,他真差点把眼珠子掉出来,这个大蛋太像了!像谁?太像他哥,太像他小时候朝思暮想的叔伯哥!你看这个大蛋,和他哥一样的黑大个儿,两个膀子上的肌肉在太阳底下真是油黑瓦亮,还和他叔伯哥一样的浓眉大眼,厚嘴唇,都显得特别憨实,最为叫若羽激动的是,这个大蛋和他那个叔伯哥,竟都有那么一根弄死人不偿命的东西。若羽第一眼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在大蛋那件松垮垮的大裤衩里,顺着右大腿根儿下来,就如同塞着个大长茄子似的,不,还是更像是放了一根大黄瓜。若羽一想到这儿,头简直又要晕,汗也有想出来透风的意思。所以,老徐一走,若羽毫不犹豫地就又来到大蛋的西瓜地。大蛋正站在地头上,见若羽走来,就说,怎么?没回去啊,若羽就强作镇定地,说,是啊,还是农村好啊,空气多新鲜(实际上满是大粪味儿、土腥味儿、臭汉味儿)。来到田埂上和大蛋一块站着,若羽已经够高了,可比起大蛋来,还是矮了半头,这让若羽更有了一种小鸟依人的感觉,没办法,这腿就是发软!两个人站了一会儿,说些若羽似懂非懂的农家话——实际上若羽应该懂的,毕竟在这个行业部门里混了两年,但若羽又确实没怎么懂,这没懂是因为他没仔细听,若羽一直在走神,一直在想,怎么样才能有缘亲眼目睹大蛋那根肯定惊人的大家伙,甚至,若羽还想,如果能亲手摸一下,让这个大家伙狂暴的干一顿,那才真是不虚此行,也算是圆了自己这多年的梦——若羽一想起自己那叔伯哥就痛恨那个似乎是夺他所爱的叔伯嫂。所以若羽如今见着大蛋,一直是喉咙发干,双腿发软,后门发痒,在这一刻,若羽竟然想起了白牙,想到白牙对自己的那种心情,大有惺惺相惜的亲近之感。 一直抱着膀站着的大蛋忽然就那么伸手拉了一下若羽,说,走,俺给你去开开眼。若羽让大蛋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一激灵,回过味来,听着大蛋的口气好像很压抑不住的兴奋,就说,什么事儿?大蛋向远处地一个高岗看着,说,走吧,到了你就知道了。那种兴奋更是暴露无遗。若羽觉得很神秘,就不再问,跟在大蛋后头,就朝不远的那个高岗子走。高岗上也没啥,就两间不怎么样的破房子,旁边一个大羊圈,围着破破烂烂一脚就能迈过去的篱笆。大蛋悄悄地跨进去,趴在一个破窗根儿那里,瞧了一眼,就赶快朝若羽招手,让他过去。若羽也了无声息地凑过去,挨着大蛋趴下,心里还想,大蛋这烟味也像叔伯哥。看大蛋已不住声,死盯着屋里看,还不时地咽唾沫。若羽很好奇,就也仔细往屋里瞅,屋里不怎么亮,灯光黄乎乎的,一面墙上还不停地晃着一个人影子,若羽就朝出影子的地方看: 啊! 赶快闭嘴,不能出声,怎么了?屋里竟有一个老瘦得如一根丝瓜瓤子的小老头!老头有什么可值得人叫唤的?单一个老头自然没什么出奇的,问题是和这个老头在一块的还有一个……不,是一只,一只羊,一只山羊!若羽这下明白大蛋为什么那么兴奋了,为什么那么神秘了,为什么那么专心了,原来如此!哎,别遮遮掩掩的,这老头牵只羊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牵只羊?要是牵只羊还给你说啊,这老头是抱只羊,而且是抱羊屁股,正拼着老命地一拱一拱……若羽感到心里特别堵得慌,大蛋却看得特别起劲儿,一只手还摸下去抓自己那儿,若羽注意到大蛋那儿已经在裤衩里拱起一个大包,在大包头上还圆圆地湿了一块。若羽口干得几乎也要伸过手去。突然大蛋停手了,扯了一下若羽,示意回去,然后挺着一只长枪,就先跑了。若羽回到大蛋草棚子的时候,大蛋却没回来,过了一会儿,大蛋回来了,若羽注意到他那儿已经垂下去,更像吊了一只黄瓜。肯定是手淫去了,若羽想,一想到大蛋那只粗手在巨吊上急速得弄来弄去,若羽就真要倒下去了,他几乎觉得自己的屁股都湿了!大蛋一坐下,就嘿嘿地笑,说,真他娘鸡巴的,连羊逼也操……停了停,又笑,看着若羽说,你们城里男的,也有和俺们不一样的。怎么不一样?若羽看着大蛋,自己都觉出自己的眼神肯定是眼波流动、眉目传情,说出来的这几个字,都柔情蜜意掐得出水似的。喜欢吃鸡巴,操腚眼儿,大蛋倒很干脆,说。若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这是大蛋在故意说这个勾引自己,内心真是不可扼制地喜悦,却又故作不解地说,什么?大蛋以为若羽不相信,就有些着急地说,俺不骗你的,前几天俺到城里卖西瓜就碰上了,还不只一回。若羽这下倒真打起精神来了。大蛋说,第一回是俺上毛厕,俺尿尿,一个老头就看俺鸡巴,说真大,问结婚没,俺说没,老头说,我给你摸摸包你比娶媳妇还舒服,俺还没吱声呢,老头就伸过手来给俺摸,别说,是跟自己摸不一样,俺就没动,谁知老头摸摸后,还一下子就把俺鸡巴吃到嘴里了,吓俺一跳……后来出来的时候,老头还问俺什么时候再来,他还给俺吃,俺真记住这老头了,他脸上有个记号,是这边上有个小猴子。大蛋在左眼眉上比划了一下。这下若羽可真是吃惊不小,左眼眉上有猴子?那不是……他爹吗?!若羽脑袋里啪地闪了一下,像是看到一线亮光,可这亮光是那么短暂,一闪就过去,过去之后,若羽头脑里仍是一团的迷雾。不是,肯定不是,若羽对自己说。大蛋没注意到若羽的汗已经下来了——当然这汗是另有其意——大蛋还唾沫星四溅地说,第二回是一个年轻的,也是男的,买俺西瓜,又叫俺给他送家去,俺就去了,去了后,非要俺洗澡,俺说不洗,那人说洗洗好,洗洗多给钱,俺一听,多给钱那好啊,就洗了,哪知道这人和老头一样,俺刚洗好出来,他就跪到俺裤裆里要给俺吃,俺想,吃就吃罢,反正俺舒服,就叫他吃,谁知道这个人还不一样,吃得俺快出来了,却不吃了,自个儿脱下裤子,蹶着大腚,叫俺操他腚眼儿。俺不想干,多脏啊,可那个人说,多给俺钱,俺说给多少,他说,一百。一百能买俺一车西瓜啊,俺就乐意了,就拿硬鸡巴去戳他腚眼儿,俺还以为得很费劲,可就那么一弄,就全进去了,捅了几捅,也挺顺溜,俺觉得挺怪,就拽出来想看看,那个男的还急了,叫俺再捅进去,快点儿,俺就忙着又捅进去,动快点儿,那个男的真的爽死了一样,直叫俺爹,俺很高兴,就使劲地操,……后来拔出来的时候,那个男的腚眼子都翻过来了……真腌脏人!大蛋最后说。若羽此时汗是没有了,浑身却几乎要冷得发抖,若羽心里难过死了,这肯定是白牙!若羽差不多就这么认定了。不过,若羽的难过可不是为白牙,而是为自己,白牙那么贱,拿钱叫人操,还叫人操得直叫爹,可自己刚才竟还觉得白牙……我这不是和白牙一样贱吗!放着好好的刘乐不管,跑到这儿来巴不得地想让一个浑身臭汗的傻大鸡巴操,我……我……我还是人吗?一想到刘乐,若羽心里就更为难受,刘乐对自己那么好,哪里去找这样好的人?可自己对得起他吗!大蛋看若羽不说话,就走过来,拍了一下若羽肩膀,说,喂,你怎么了?唾沫星子溅到若羽脸上,若羽立刻闻到一股恶臭,简直要呕出来。若羽硬撑起精神,笑笑说,没事,有点不舒服,我得走了。大蛋说,送你吧?还很关切。若羽摆摆手,就走,若羽真是不想再和他多说半点儿话了。若羽回去收拾好自己的包,就去雇车,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快回去,赶快回到刘乐身边去,他不能没有刘乐,他不能对不起刘乐。若羽赶到市里的时候,时间已是晚上11点多了。若羽在楼底下跳下车来,几乎要飞起来似的,三步并作一步,五步化作两步地,噌噌噌,就往楼上奔,他只想尽量缩短时间,他只想尽快见到刘乐,他想刘乐肯定等急了,因为他给自己打了传呼,可自己却没去回……他咚咚咚地敲门,他想,刘乐肯定会哗地一下把门打开……然而,门却无声无息……若羽再咚咚咚地敲门,他想,刘乐也许上厕所,现在听到门声肯定会来开门……然而,门还是无声无息……若羽咚咚咚地又敲门,门依旧无声无息……若羽产生了一种恐惧的想法,不,是一连串的恐惧想法,急病爆发?煤气中毒?意外触电?还是苦等无望地伤心离去(若羽最不情愿地想这一点)?若羽急了,喊,手忙脚乱地掏钥匙,喊,开门,手抖得厉害,厉害也得开,开了,喊,进门,喊,看卧室,没人,喊,再看厕所,没人,喊,又去厨房,还是没人,喊,到阳台去,对,也许在阳台呢,若羽跑到阳台,仍然没人……若羽不喊了,若羽流泪了,刘乐,我最亲爱的弟弟,你在哪儿啊!你为什么让我找不到你啊!会不会是回学校了?若羽猛得一振,对,肯定是以为我不回来了,又到学校去了。若羽真为自己的这一想法感到振奋,他趔趔趄趄地又跑下楼,打的,上师大,快,快,快,就别找了,跑,摸着黑地上刘乐宿舍楼,找门口,敲门,刘乐,刘乐,刘乐在吗?这回声音放低了,毕竟是学生宿舍!门开了,是眼镜,穿着个短裤,迷里糊涂地说,谁呀?刘乐不在——却又看清了若羽,一下子就清醒了——噢,是你啊,哎,刘乐说下午就去你家了啊?怎么了?反而你找他?若羽很难受地,飞快地,说,我妈病了。就扭头向楼下跑。眼镜愣怔怔地站在门口,心想,你妈病了你急啊,找刘乐这么急干吗?真是……刘乐不在,刘乐走了,刘乐找不着了。若羽边跑,眼泪边肆意地汹涌。他真恨自己,恨自己真不要脸,恨自己无耻,恨自己真想挨操,为什么非就假惺惺不让刘乐操!刘乐,我亲爱的弟弟,你到底在哪儿啊?若羽就那么跑着,跑着,跑着,忽地一下子,就那么跌倒在马路上了,若羽已经感觉不到疼痛,然而他的意识却忽然就被这么一跌,跌开了窍,也许,此刻,刘乐就已经在房间里等他呢?若羽高兴得笑起来,打的,快,快,快,别找了,跑,跑,跑,摔倒,爬起来,接着跑,跑,跑,跌跌撞撞地开门……刘乐,刘乐,你在屋里吧,你别逗我了,好不好啊,别这样了,行不行啊……没有一丝声响!若羽背靠着房门,身子渐渐地滑下去,滑下去,双手捂住脸,他再也无法忍受了,刘乐不在!!!不在!!!哭,哭,哭,哭能换来刘乐吗?哭能让刘乐重现眼前吗?可还是,哭,哭,哭……一只手就那样轻轻地搭上肩头,摇他,哥,哥,哥……若羽的头慢慢抬起,啊,弟弟?!若羽想跳起来,若羽想站起来,若羽想爬起来……可是实际上,若羽根本就没起来!他跪下去了!他抱住刘乐的腿,哭得更无法控制……这个晚上,是若羽和刘乐自认识以来唯一没有作爱的一个晚上,甚至,也是唯一没有脱衣服的一个晚上。两个人就那样躺在床上,你抱着我,我抱着你,哭,睡,睡着哭,哭醒了又哭,哭着又睡,睡了又哭……两个人翻来复去地也只有两句话:我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呢,我以为你不会要我了呢。
$ `, W2 i4 o1 M, E六) 星期五两个人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接近中午了。两个人还是紧紧地相互抱着,在床上躺着,若羽眯着个眼睛——不眯也不行,眼睛火辣辣的,肯定是肿了——出神地望着天花板,心想,还不如就这样死了算了,什么结婚生子,成家立业,还不是活给他人看的?于自己有什么用啊!。若羽就那么叹气。刘乐眼睛红得也像是两个桃子,他一直静静地,好像也是在想什么事儿,听到若羽叹气,就说,哥,你……跟我……后不后悔?话说得吃力,也有些难受。若羽把手放上来,摸着刘乐的脸,看着他的眼睛,说,傻弟弟,哥永生永世都不会离开你,没有你,哥一刻也不想活了。说着,就用舌尖去舔刘乐的肿眼缝——据老人们讲,这样能去眼睛的火的,刘乐抽了一声,又有点哽咽,若羽就舔出咸涩的味道。忽然刘乐就挣起来,说,再也不哭了——哥,你肯定饿了,我去下面条。说着就要下床。若羽听刘乐一说,还真感到饿了,但又不想让刘乐去做饭,就说,弟弟,我们不做了,出去吃吧。刘乐回过头来,指着眼睛说,就这样出去?你以为比我好多少?人家还不以为我们干嘛了呢!若羽就那么一眼就盯住了刘乐的那只手,吓了一跳,立马从床上坐起来,捉在手里,左右地看,心疼地说,怎么弄得,啊?怎么成这样了?刘乐的那只手分明地打着石膏——若羽昨天都没注意到,于是心里更是倍觉对不住刘乐,就又追问,说啊,怎么搞的?刘乐就任若羽反复地看,不吭声,过了一会儿,才笑着说,我以为昨天你老不回来,是把我揣开了又寻花问柳去了呢!就气自己没本事留住你的心,就自己砸墙……得,一不小心,小指就断了,只好又劳神费力地跑到医院,成了现在这样儿,……,我又怕回来独守空房,就一个人慢慢地往回走,哪知道回来却看你蹲在门口大哭特哭!也不怕丢人!若羽听得出刘乐是和自己开玩笑,但心里还是止不住地心惊肉跳了好大会儿,一想到自己对大蛋的鬼迷心窍样儿,若羽就脸红,再想到刘乐对自己的一片真心,心里又说不出地羞愧,本想一辈子把这事藏到心底,将功补过,如今却被刘乐一下子说到点儿上,似乎一切都瞒不了他,全知道了似的,若羽简直要找个地缝钻下去,也不敢看刘乐,就捧着刘乐的那只手,嘴里说,哎,你呀,你呀,净胡诌八扯,我不就回来晚了么。心里却愧疚得要命。刘乐说,看,叫我说中了吧,怎么不敢看我的眼睛?若羽当下心一横,抬头盯住刘乐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从今往后,要是我做对不起你的事,就让我——刘乐一下子捂住若羽的嘴,后半部分的不得好死,就那样生生地给捂在嘴里不得出口。刘乐心疼地说,不许说胡话,我不让你说……我是给你开玩笑的。若羽还要说,刘乐就堵上去,用嘴巴封住若羽的口,舌头也伸进去,唔里唔喇地说,不要说,我知道,我爱你…… 星期一上班的时候若羽恢复正常了,一如既往地骑车,进楼,打招呼,拾掇桌子,如果非要说有那么那么一点儿不正常的话,那就是若羽看来显得特别平静,神情温和而又稳定,礼貌而又节制,恍如淋了丰沛雨水的青桃子,在云开日现的几天之间就长大了许多,成熟了许多。相形之下,倒是年长若羽四五岁的对桌老徐,神色紧张,心神不定得叫人生疑,好像做错了什么事的孩子,总怕家里人抓住打骂似的。若羽注意到了,因为和老徐商量改写材料时,老徐总是心不在焉的,说话也颠三倒四地辞不达意,搁到平时,若羽早向他猛烈开火了,但今天,若羽却没有丝毫的兴趣。放老徐一马,享受我自己的幸福吧,若羽想。下午的时候,思梅打电话来,若羽接了。思梅说明天上午她爸她妈都在家,说是下午老家来人,他俩要准备准备,正好思梅上午也没课,让若羽请假,和思梅一块到她家去,趁这个空儿谈谈。若羽手头上正忙,问思梅能不能换个时间,思梅说不行,她爸和她妈轻易不会赶一块在家的,以后再找怕难了。若羽想这事确实老拖着也不是个办法,去就去吧,就答应了。放下电话后,若羽可没心思干工作了,一想明天到思梅家去见她爸她妈,心里就打鼓,一百个不舒服,心想,就她妈那吊死鬼样儿!忽又想起卖瓜的大蛋说的,那个老头的事儿,千丝万缕的,也总觉得似乎和自己有什么联系,但脑袋里又转磨似的,一个劲地说不可能不可能——实际上,若羽是怕可能,怕要真是这回事儿的话,恐怕自己和思梅的事儿就真彻底是黄了——就凭她妈那样地恨跳舞的,这里面肯定有不可言说的深仇大恨。看,若羽是多么地爱着思梅啊!就这么盼望着能和思梅结婚!是吗?唉,还是我来告诉你吧,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若羽其实对思梅是哪怕一丁点儿的感觉也都没了。这是若羽亲口说,是在昨天晚上,在床上,亲口对刘乐说的。昨天晚上若羽和刘乐完事后,刘乐忽想起若羽结婚的事,就问他女朋友家现在怎么样了。若羽说,什么怎么样,还不是那个样,外甥打灯笼照旧,老样罢!刘乐就说,那可不行,你是个男子汉,你得积极主动啊,做做工作啊。于是若羽就说了,也就上面那句话。刘乐说以前你不是都干了很多回了吗。若羽就说以前行,现在却不行了。还说,以前一见思梅鸡巴就硬,进屋就想上床干,可现在却是连想也不想了,即使想起来了,那鸡巴也是软兮兮的;以前总觉得思梅挺像杨钰莹的,自己找她就和得个宝似的,可现在却怎么着也觉得还是大家说的对,她就是个八字眉!刘乐就笑,说若羽真是典型的花心汉,见异思迁得也太干净了。若羽就涎着脸,说,那责任可不在我,你得怨你自己!谁叫你魅力那么大呢!刘乐就接一句,那要是你再见一个比我还魅力大的呢?若羽就一下子语塞,想想就那么一个傻鸡巴大蛋,就让自己神颠魂倒,若真要再碰上一个潇洒风流的,自己还不真就是乖乖就范啊!但一想刘乐的种种好处,心里当下就更决定了自己曾许下的誓言,想,这个世界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要依着性子把所有的好人都来个遍,过得来过不来姑且不说,真要那样,自己和贱得买人操的白牙有什么两样啊!绝对不能对不起刘乐!刘乐见他不说话,还以为是被自己说到痛处,就生气,使劲地掐若羽,说,完了吧?露出真面目了吧?若羽就让他掐,嘴里说,你多掐我,我要犯贱,你把我鸡巴割了喂狗也行。刘乐就不动了,半晌说,哥,疼吧?就拿手又去揉自己掐的地方。若羽握住他的手,说,弟弟,你一定要相信我,你不相信我,我……刘乐就用嘴堵他的嘴,一会儿,手抓着若羽下边,说,哥,喂我吃……后来,刘乐还是很郑重地对若羽又说,哥,你怎么着也得结婚,要是你不结婚我不结婚,呆得时间一长,别人早晚就会知道我们是怎么回事,可你要结婚了,我们再呆一块也就说不出什么了;既要结婚,要我说还不如就和这个人结婚,怎么着她也是和你来过的(听楼下没事就咬耳朵根的那些老太太们传,白牙老婆结婚七八年了竟还是处女!说是白牙从部队里落下了病,那儿不行,根本就不和他老婆干!),也有感情啊!若羽也知道自己不结婚确实交待不过去,更知道思梅对自己确实是没说的,真是一点也不去努力,也对不住人,但总是一想大蛋说的事,心里就认定是不行了,又不能对刘乐说,于是嘴里只好犹犹豫豫地说,看看吧。如今事到临头,若羽真是头都大了几圈。可还是得去,硬着头皮也得去。若羽和思梅到思梅她家的时候大概是9点多钟的样子。两个人站到门口,谁也不吱声,思梅也不开门,若羽说,开门啊你倒。思梅说,我怎么有些七上八下的,心跳得厉害。若羽于是就按门铃。门开了,是思梅她爸,长疣子的那个老头。老头子看着若羽站在门外,很谦恭地,强笑着看自己,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就那么愣愣地张着嘴。思梅她她妈可能觉得不对头,在里面说,怎么了?是谁来了,也不进屋?就也走到门口,一见若羽,立马和蝎子蜇了一下似的,脸色大变。若羽赶紧作出毕恭毕敬地样子(实际上心里一直在骂,这个老娘们儿),很诚慌诚恐地说,阿姨好。身子也弯下去,90多度。直起来的时候,思梅她妈脸上冷冰冰地,没有什么表情,看也不看若羽,对思梅说,怎么一个人回来了,还不进屋?若羽的脸当下就挂不大住,肯定和块红布似的,听话要听音,人家眼里根本就没自己这号人啊。若羽又尴尬,又恼火,心里更是大骂这个老娘们不是个东西,但又不能走,来是干嘛的?于是又强笑着说,阿姨,我们想……话还没说出来,思梅她妈就暴怒,嘴巴鼻子眼睛眉毛的,全拧一块,大喝,你算哪门子葱!谈什么谈!走开,我们家不欢迎!又和演戏似的,脸色突然变缓,对思梅说,梅梅,你进不进来?不进来妈可关门了。思梅从她妈到门口开始就一直抖个不停,如今听她妈问她,就含着眼泪恳求,妈,你就同意我们吧。她妈咣地一声就把门给撞上了。思梅倒受了鼓励似的,扑到保险门上,向门里喊,妈,你就答应了我们吧……你要不答应,我就走,再也不回来了,……妈——若羽也喊,阿姨,我可以用事实证明,我是真心爱思梅的,你就同意我们吧(说得真假,自己都觉得没底气)。 门啪地一下就摔开了,思梅她妈就和发了疯似的,右手拿着把刀搁在左腕上,狂怒,冲思梅大喝,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说,你是要家,还是要他——总算看到若羽了!思梅不敢说话,她妈还催,说啊,说啊,你就老实地说,你是要家,还是要他。这时左手腕上已渗出一线血痕来。思梅被她妈吓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若羽大声地喊,叔叔,叔叔,你快把阿姨手上的刀夺开啊。思梅也醒悟过来,哭着也喊,爸,爸,你快把俺妈的刀夺下来啊。 思梅她爸其实一直就在思梅她妈身边,一直是想伸手又不敢伸手的样子,现在听二人都这么喊,不伸手也不行了,就走上前,边伸手边劝,说,你看……
. F" n  s/ q# e8 D别碰我!思梅她妈猛喝一声,她爸一个趔趄,身子就蹬蹬蹬直退到墙角,手依旧伸着,目光很是惊慌不定。思梅她妈拧着个脖子,头发也披下来,就像是凶神恶刹一样,一手举刀,一手指着思梅她爸,哆嗦着,说,你个老不要脸的,你有什么资格?你有什么脸?旁边想你那跳舞的老情人去,滚!回过身来,又恢复原样,冲着思梅,说,你今天给我把话挑明,到底是要他,还是要我?思梅本来是极为恐惧的,及至看到听到她妈对她爸的那一出,心情随着就变得极为尴尬,她没想到今天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揭出了父母分居的内幕,而且是当着自己男朋友的面,而且还是这样的内幕!如今她妈这一问,她竟一时没转过来!若羽却从原来的尴尬淹没在深深的恐惧当中,一切都真相大白!一切都不言而喻!这还有什么好说的!据说,若羽那天用诚恳地——从未有过的那种诚恳——地语气对思梅说,思梅,还是听你妈的吧,那绝对不会错的。然后就特别平静地走了,思梅哭着,喊着,若羽也没有回头,他走得很坚定。这个晚上,若羽回家吃了一顿晚饭。晚饭时他很淡然地告诉林老爷子和老太太,说他和王家彻底是结束了,然后就吃饭。林老爷子像是长出了一口气,林老太太想问儿子点儿什么,却被林老爷子用眼神打住,也就硬憋回去算了。若羽吃完晚饭就又回到了自己的住处。那里有刘乐等他,而且一直没吃晚饭。第二天早上起床时,刘乐告诉若羽,昨夜若羽说了一夜的梦话。若羽问,我说什么梦话了?结婚有什么用?刘乐说。这一天上班对若羽有着特别重要的纪念意义,对同办公室的老徐来说,这一天的重要性更是非凡深刻。老徐的非凡深刻是从他的反常开始的,都近30岁的人了,又是一个五岁女孩的父亲,三口之家的基本骨干,老徐他却于今天一反常态,变得像个没结婚的,嘴上没毛的青皮后生,这儿蹿蹿,那儿跳跳,和这个咕咕嘀嘀地说说,与那个嘻嘻哈哈地笑笑,活跃得如同打了一针兴奋剂一般,还一个劲儿地说黄色笑话,其中一个还是在下午单位例会前说的,许多人都听到了。说一个姑娘去游泳,中间却不小心发生一个意外:在那个敏感的三点之下点,泳衣不知怎么就破了一个洞。姑娘很着急,忽灵机一动,急中生智,顺手抄过一个小牌子挂在洞前,自得不已。众却笑,原来牌上书:正在修理。女大窘,忙又换一牌,众大笑,原来牌上云:男士专用。忙又换牌,众更笑,原来此回牌上清清楚楚地写明:此路不通,请走后门!众人确实笑得肚子疼,都指着老徐说,老徐,交待交待,你是不是又走前门,又走后门?老徐笑得几乎每一根络腮胡都要跑出来看热闹,却见若羽不动声色,就把此球一踢,传了过来,指若羽,小林说说,小林说说,年轻人什么都敢玩,现在同性恋挺流行,我们小林是帅哥,是不是走过后门?快坦白坦白。若羽正冷眼瞅老徐,心想老徐这样快活,肯定是和牛姐有关,因为牛姐生病请假三天,今天也没来。而老徐恰恰前天出了一趟差,刚好三天。正想着,却被老徐一个前门后门的拉出来,心里就很不得劲儿,正要装天真,充清纯,忽见老徐老婆跑进会议室,就脱口而出,什么前门后门,问徐嫂去。众人还没待有何表示,老徐老婆就已经一个箭步跨上来,一把揪住老徐的领带,大骂特骂:徐鼻子(忘了告诉大家,老徐这人除了络腮胡的特点外,最突出的就是他有一个很显眼的大鼻子,据说,鼻子大的男人那儿也大,但实际上并不是那么一回事),你个忘恩负义的王八羔子,你的良心叫狗吃了,你不是人,你不要脸,……竟敢背着我去偷娘们儿……老徐老婆另一只手适时地举起来,得胜似的亮出一个女人乳罩,红红的,像一面鲜艳的旗帜。若羽一眼就认出,牛姐一定带过。老徐老婆骂得起劲儿,又用手去老徐脸上抓挠。老徐开始时有点儿懵了,也有点儿心虚,就任老婆那么揪着,后见老婆来脸上挠,就醒悟过来,左抵右挡,大叫,你疯了,你疯了,那是你自己的,你干什么!有事回家说!众人见机不好,赶快上前拉架,你拽我扯的,总算把老徐俩口子分开。老徐被一圈人围住,边整衣服头发,边回望着那边另一圈当中的老婆,嘴里骂,这个臭娘们儿,就是不讲理,明明是她自己的,却偏要说是别人,不行,我得上去教训教训她,不然,凭她闹下去还了得!说着又捋袖子,作势上前。众人扯住,说算了算了,好男不和女斗,你在这边别动,还是我们劝吧。那边老徐老婆也被围在人圈里,却仍在骂,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骂,跳着脚地骂,吐着唾沫地骂,骂老徐丧尽天良,骂老徐也不想想,一个乡一级的小秘书凭什么能到大城市里坐办公室,要不是她娘家爹,他徐鼻子还不是一辈子在乡下刨食,如今腰杆粗了,小钱有了,却嫌起老娘来了,一个月一个月地不上床,却原来是找了别的浪货。又拿起那个证物在自己胸上比划,说,这不是别的贱货的,还能是谁的?我的能像个猪奶吗!众人见状都忍不住要笑,想这个老徐家的也真是个二百五,你骂那一个是别的贱货,岂不是等于说自己是这个贱货吗。再看她拿个乳罩在自己那绝称不上猪奶的平胸前儿比来划去的,更觉滑稽,但又绝对不好真笑出来,于是大家都强忍着劝她,越劝她还越得意,来劲了,乔张作势地还要往墙上撞,说不想活了——实际上大家都看出来了,她这是吓唬人,因为她专朝人多的墙边撞,大家怎么着也能把她拉住。老徐却单单没看出来,听老婆骂得越来越难听,越来越叫他不可忍气吞声下去了,就果真地冲上去,啪啪俩耳光,恶声说道,臭娘们儿,老子受够了,老子就是不和你干,老子就是找别的女人,老子……老子要和你离婚!这下老徐老婆反而不哭了,不骂了,不闹了,捂着个脸,傻傻地,一句话也不说了……这事当天的结果是,单位例会取消了——反正本来也是胡拉八拉的,倒不如现场办公解决职工生活问题,劝架罢。这事后来的结果是,老徐真和他老婆离婚了,他老婆怎么哭也没用,领导怎么做工作也没用,就是要离!这事的尾声是,大家都在议论,老徐的情人是谁啊,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们倒好,只见个乳罩!注:牛姐没参与讨论,因为她病没好,续了一周假。这事的余声是,若羽经过现场观摩,感慨万分,又反复思索,得出一个结论: 这婚啊,不结也罢! 晚上躺床上,若羽和刘乐说起老徐这事,又谈了自己的感慨,说,我是真不想结婚了!刘乐也叹气,说,像我们这种人结婚确实也不好弄,想想你女朋友的父亲,还有楼上那个什么白牙,都搞的什么呀,谁都跟着受罪!……可真要不结婚,那我们恐怕也不能长久了——两个大男人老在一块总不符合社会常规,这种事儿大家早晚都会猜得到,真要被大家知道了,那我们就总活在别人的白眼里?肯定不行,要我说,还不如死了!若羽也叹气,说,可不是,唉,要是有那么一个地方,我们能躲起来就好了。刘乐就笑他,说,以前你还说我呢,哪儿都是人,躲哪儿也不是长久的办法。若羽就又叹口气,默不作声,过了一会儿,刘乐说,我倒想着一个办法,就怕你不行。若羽很兴奋,翻过来,抱住刘乐说,傻话,只要能和你一辈子活在一起,什么办法我都能做。你快说,什么办法?刘乐鼓了鼓勇气,吐出两个字:出家。 出家?若羽真为这个办法吃惊,但一想,确实也是,两个既要能长期厮守在一块,又要能不让别人说什么闲话出来,还真就是出家最合适。但自己能舍得下现有的优厚工作吗?即使可以,那,还有家庭呢?知恩图报,自己还没有报过恩呢!唉,刘乐长叹一口气。若羽下意识地紧了紧怀抱,似乎生怕刘乐就要离去似的。委实,在若羽心里,家庭和刘乐都同样的重要,现在叫他无论放下哪一个,若羽都觉得难以取舍……哎,白牙呢?刘乐忽然说,有好长时间没见到他了。若羽涌上一股浓浓的醋意,酸酸溜溜地说,怎么,想他了?刘乐就上去咬若羽脸一口,说,老板,这醋多少钱一斤?我全包了!若羽就一下子爬到他身上,说,我就让你包……上午快下班的时候亦萍忽然来到若羽单位。管分报纸的那个老阿姨给带进来,笑呵呵地对若羽说,小林啊,快看,这么水灵的一位姑娘要找你。若羽正在看材料,抬头见是亦萍,就说,你怎么来了?亦萍还没说话,那老阿姨倒不乐意了,说,你看你这个二青头,人家姑娘来找你,茶水倒不倒的也还罢了,却说这种风凉话。又回头对亦萍说,姑娘,别生气啊,现在这小青年儿就是不大会办事——这老阿姨肯定是把亦萍当成若羽女朋友了。以往亦萍是很喜欢别人有这种误会的,可今天她却特别认真地对老阿姨说,阿姨,你大概弄错了,我是他妹妹。噢,噢,老阿姨拍着大腿说,看我这是,看我这是……我说呢,这么熟络,是妹妹啊。老阿姨又笑呵呵地走了。若羽把亦萍带到街上饭馆去吃饭。正吃饭的时候,亦萍猛地扯一下若羽,说,快看,那个服务员像谁?若羽正在想亦萍来找他会是什么事,该不会又是来想他掏腰包吧,亦萍这一扯,吃个冷不丁,差点叫他打翻了饭碗,说,谁呀?就顺着亦萍的手指去看,见那个服务员倒是个蛮可爱的人,但怎么想也想不出到底像谁,就摇头,说,像谁呀,看不出。亦萍盯住若羽说,看不出吗,我看倒是像一个。谁?若羽问。 刘乐。亦萍不紧不慢地吐出来,依旧盯着若羽,你不觉得像吗?若羽的心剧烈地紧缩了一下,忽然想到,亦萍今天恐怕并不是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是闲逛而来,有意而为之是肯定的了,而且大概还是来意不善,就故作茫然地说,刘乐?是谁啊?亦萍还是紧盯着,说,怎么?你不认识吗?若羽边吃边随意而决然地说,不认识!亦萍似乎并不甘心,又说,我倒真记住了他,高中同学聚会那次,他是作为我同学胡心洁的男朋友去的,但不久就听说两个掰了。听胡心洁说,两年没听刘乐说过他在济南有个表哥,如今却不知从哪儿出来了,关系还挺近的,刘乐天天都到他表哥家过夜,真怪了。若羽低着个头吃自己的饭,不理会亦萍,心里却想,恐怕是那个胡心洁在医院那次看见了自己。亦萍不罢休,接着说,我看啊,这里边肯定有问题,两个男人……哥,你说是不是?若羽烦了,冲亦萍嚷,你烦不烦?管人家那么多干吗?快吃你的饭,吃完就走,我这儿还忙着呢。亦萍却纹丝不动,一点也不生气,还说,你生什么气啊,我说刘乐和他表哥不正常,又不是说你,再说你也不认识人家啊。亦萍手摇着汤匙,叮叮铛铛地碰饭碗。若羽真是火了,他放下手中的筷子,也紧盯住亦萍,一板一眼地说,亦萍,我给你说,不要太自作聪明,要知道,自作聪明的女人是甭想嫁出去!看亦萍的脸色有点儿要变,若羽又缓和了一下,说,好好上你的大学,缺钱的时候给我讲,其它的事一概不要去管。亦萍却还是哭起来,哽哽咽咽地,抽得厉害,说,人家说……我还不信,谁知……我算死心了……我连个男的都不如!……亦萍背起包就往外跑。若羽想追出去,但站起身来,随即又坐下去,说,该来的,肯定来;该去的,也肯定去,随她!结帐!若羽冲那个说是像刘乐的服务员喊。下午下班后回住处,若羽刚到小区门口,就见男男女女的,一堆一圈的在那儿交头接耳,好象在说什么,若羽就觉得有些异样,等到了楼下,好嘛,这儿人更多,叽叽喳喳地,声音也大了,听着说是杀人了。若羽纳闷,就问一个平时还比较熟地阿姨是怎么回事。那个阿姨啊呀一声,说,可了不得喽,楼上402杀人了哟!谁杀人了?若羽追问。还不就是那个女的,把她男人用刀剁了,满地淌血啊,阿姨似乎很不愿讲下去似的,却又接着说,那个女的也真可怜啊,嫁了这么个男人,根本不能同房不说,还到处找小伙子搞变态,活该遭报应,可就是害了这个女的!那个阿姨作势要抹并不存在的眼泪,却又想起什么似的,说,哎,有一次这家男人还去找你那个上学的弟弟呢(她倒什么都知道),叫你兄弟几拳头就给揍了出来,我们都听见了。是吗?这回若羽可真是吃惊了,他根本就没听刘乐说。晚上刘乐过来,若羽把白牙被他女人用刀剁了的事告诉了他,刘乐说,真没想到他女人这样狠,一个女人家,也下得去手!若羽说,唉,还不是逼的,像白牙这样的男人,谁嫁了谁好受?也死有余辜!又想起白牙挨打的事,就问,听人说白牙还找过你?刘乐很奇怪地看看若羽,无所谓地说,找了,叫我用拳头打了出去。什么时候?你怎么也没说一声?若羽又问。说那个干什么,反正是过去的事了。刘乐不想讲。若羽还是要弄清楚,还问,说啊,什么时候?我怎么不在?刘乐举着那个还没好利落的小手指,说,你不是出差了嘛。若羽一下子想起来,原来是那天啊!刘乐就笑起来,说,那白牙也真是找打,敲门说要借东西,我让他进来,问他借什么,他却说想借我,还摸我下边,说什么早就看出来了我和你是什么关系,还说他跟你也上过床,说你那儿真大,真过瘾。我一听就火了,就用拳头,往外揍他,他还犯贱,说他就喜欢我这样的,直到我一脚把他揣到楼下去。若羽坐在刘乐旁边拉着他的手,默不作声。刘乐问,你和白牙到底上没上过床?若羽想说话,刘乐却又猛地一手给捂上,说,算了吧,别说他了,我不想再听他这个人了。若羽就点头,却又想起亦萍找他的事,本想告诉刘乐,想想,还是不告诉了,免得刘乐担心。这个周六若羽一改最近的常态回了趟家。林老太太很高兴儿子回来,就又张罗着要做一桌子的饭菜。林老爷子虽说还那个样儿,但见儿子好好的心里也是感到满意,坐在那里和若羽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说起最近的新闻,很自然地也就说到若羽住处那儿发生的杀人案。林老爷子说,现在这世道就是越来越不像话,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我要是他爹,也早把一刀剁了,也太伤风败俗了,真是!若羽一直小心地观察亦萍,亦萍从回来就不怎么搭理若羽,若羽也把不准亦萍到底是不是给家里说了,感觉不像,但听老爷子说话却又像是给他下最后通牒似的,就勉强笑着说,谁知道是真这么回事,还是记者故意这么渲染啊,我在那儿住着也见过那男的几次,也看不出怎么样来。林老爷子很奇怪,说,不是说这种男人都和个女人一样的吗?那还不一眼就看出来了!看来林老爷子是真不清楚,若羽松了口气,心里对亦萍很是有几分感激,就说,哪儿呢,那个男的长得也还挺有个样的,根本看不出什么;要是说像女人的,我有几个同学不挺像的?可人家结婚后俩口子还不好好的,像那个来过我们家的李明。林老爷子见过若羽的同学李明,想想也是,就点头。亦萍一直没插腔,现在忽然冒出来,说了句,我还是呢,你看得出来吗?林老爷子正想点根烟,叫亦萍说得手一哆嗦,差点把烟掉地下,生气地说,这么大的姑娘家,说话怎么一点谱都没有?这种话能随便说吗?不像话!亦萍就气咻咻地回自己房间去了。林老爷子更是生气,对着亦萍背影大声嚷,告诉你,别以为大了就长了志气,听不得老子一句话,你要真是那种人,小心老子坐牢也要把你给治过来!若羽赶紧说,爸,亦萍她说着玩呢,你干吗生这么大的气!说着玩?一个姑娘家,有这样给老子说话的吗!好好的一顿晚饭就这样泡了汤,父女俩个谁也不吃了!林老太太搞不懂两人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问若羽,若羽也不吭气,气得林老太太手也抖起来,说,好,好,真是儿大不由娘,你不说,他不吃,好,我做的饭,我自个儿吃!2 s) K9 R8 H) I8 I3 R$ i- f
这个夜晚,若羽再一次失眠了。他不得不重新地审视自己,审视家庭,审视未来。他想了很多很多,人的生命只有一次,生的诱惑又太多太多,家庭、事业和爱情,他最想选择的,是哪一个呢?一九九八年的秋天,若羽消失了。此后,在济南的朋友熟人都说再没见过他。单位说,林若羽辞职了;家里说,林若羽下海了;只有刘乐捏个纸条,却从不对人讲写了什么,问急了,只说,我只想快点儿毕业。林若羽到哪里去了呢?
发表于 2011-2-12 00:56 | 显示全部楼层

空无一人的沙发!

倚着坐着靠着躺着都没人管!
发表于 2011-2-12 01:44 | 显示全部楼层
行间距太小,看着眼晕
发表于 2011-2-14 12:58 | 显示全部楼层
写得很平实,很耐看,就是没有分段,看得好累啊
发表于 2011-2-14 14:13 | 显示全部楼层
写得很平实,很耐看,就是没有分段,看得好累啊
发表于 2011-2-14 14:16 | 显示全部楼层
终于看完了,眼好痛,支持一下!
发表于 2011-2-26 07:04 | 显示全部楼层
支持一下
发表于 2011-2-26 07:05 | 显示全部楼层
支持 呵呵
发表于 2011-2-26 20:23 | 显示全部楼层
支持一下。写的蛮好的
发表于 2011-3-1 00:02 | 显示全部楼层
老乡的作品  的捧场   写的真不错错  
2 z! U0 `; j& a先做个记号 明天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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