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夕阳（连载）一

angcoy · 发表于 2010-6-16 1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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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郭晨轻快的迈步走进检票口，僵直着抬起的手不知道该放在哪儿。喉咙突然燥热的很，肚里子翻搅着难受。
一路上聂唯陪着我半句话也没有，只是时不时偷偷斜眼看我一下。
路过中和路广场，聂唯拉着我寻了个空地坐了下来，伸手递了一支烟过来。我接过来，盯着他凑上来的火，对面聂唯那张脸像一张锁了一个世纪的深山老宅的大门，映着灯光，红火的落寞。
“我没事。”说完才觉得自己欲盖弥彰。
聂唯笑笑，胳膊搭在我肩膀上，说：“回吧，不早了。天热，回去早些睡。”
聂唯陪着我走了一段，伸手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开门推我上去，车里面闷热的很，司机端着水杯撑着身子挪了挪位子散着身上的热气，聂唯嘱咐了几句，关了车门退后几步。
我盯着后视镜看着越来越远的他，车到了拐角，扭了进去，聂唯也消失在了后视镜里。
郭晨发来了信息，我心里顿时涌上了一股怒意，短信没看直接删掉了。这个孙子，打个电话的胆量都没有么？
一连几天，聂唯每天都在工作间隙或者下班后打电话过来，或者约我吃饭，我也顺应着。
周五下午，我出了单位门口，见到了等在外面的聂唯，蹲在马路边咬着一根烟。莫名装作没看见，扭头往反方向走去。追了辆公车，逃一样跳了上去。刚走两站，聂唯打了过来，我关了铃声，斜靠在窗口，盯着外面。
“郭晨让我给你说声对不起。”我看着聂唯这条哭笑不得的短信。
“有病吧。”
聂唯再没联系我。
接下来再看到他，是被朋友拱去小聚。
进门看到聂唯端坐在沙发角落里，翘着腿。看到我进来。笑嘻嘻的站起来一把把我抓了过去。饭罢，一群人嚷嚷着要唱歌，聂唯询问地盯着我，见我不应声，搂着肩膀拖着我上了车。
聂唯开车很稳当，后排俩笑女生叽叽喳喳谈笑着，我扭头不看聂唯。
周末，唱歌的人多，包厢要等，我随着聂唯在大厅坐了下来，享受着冷气。半个小时后，服务生引着我们进了包厢，我尾随了进去。刚进门，聂唯推了推我，“电话，你先进去。”唱了几首，看到聂唯推门进来，众人开始起哄，他笑着仰头喝了几杯酒，推掉递过来的话筒，坐在我旁边。
我不习惯这种乱哄哄的场合，众人扯着嗓子吼来吼去，平时很安静的几个小女生此刻玩的也正欢快，时不时在沙发之间蹦来窜去，活分的很。有人递过来酒，不好推辞，我只好硬着头皮抿几口。
众人唱了很久，我看看表，已经凌晨一点多，聂唯起身去伏在一个人耳朵边说了些什么，凑过来跟我说：“走吧。不早了。”
外面已经凉爽了许多，聂唯把车开出停车场，停在路边。没等他开口，我揉揉眼睛，耷拉着头说：“累了，你先送我回去吧。”
聂唯咬着嘴唇，似乎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下车的时候，聂唯歪着嘴，嬉皮笑脸的说：“明儿早等我电话。”
“怎么了？”
“有人喊吃饭。”
“谁？”
聂唯哼笑几声没回答，我突然意会过来他说的是谁，火气借着酒劲儿怎么也压不住，刚要发作，聂唯脸色变了：“我就知道你这样儿。”
没理他，我使足了劲儿摔了车门，往回走。听着聂唯在后面“喂，喂”的喊。
回到房间，倒在床上，我想着刚才聂唯的眼神，翻身拿起手机胡乱邹了个借口，发了过去。心里头一直沉闷的很。
第二天聂唯也果然没再打来。
起床已经是将近中午了，头隐隐作痛，索性扯掉被子换了个姿势继续躺着。两眼盯着天花板，却丝毫睡意都没有了。
正在起与不起之间挣扎着，电话响了。是刘露，嬉笑着问：“还活着呐？”
“恩，活着呢。”我被逗乐了。
“我还想郭晨都走了，你怎么着也得。。。。。。”
我仿佛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时间凝固了一样，脑袋里嗡嗡的。
聂唯再没打来过电话。
闲暇的时候，会想着要不要打过去问问。终究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将近半个月以后，刘露再次打来嘻嘻哈哈的跟我闲聊。
“什么时候有时间你陪我去医院看看聂唯。”
“医院？”我惊了一下。
“啊，怎么？你不知道他住院了？”
下午请了假，我打车去了三院，一路上盘算着买些什么东西，一直到了医院门口也没想出个所以，只好在门口胡乱买了些水果之类拎着上了楼。
进去的时候聂唯正在睡觉，我挪了一把椅子坐下来把在床下面找了个空地把带来的东西塞了进去。
隔壁床上躺着一个小女孩儿，跟聂唯一样腿上裹着厚厚的石膏，家人陪在身边忙活着收拾东西，边跟她轻声的说笑着，我低头盯着睡着的聂唯。
一直到傍晚，聂唯才醒来，看到坐在一旁的我，强拖着身子想坐起来，我笑嘻嘻的坐在一旁盯着他憋红了脸努着嘴挪着腰。心里一阵窃喜。
“看什么看，帮帮忙，后背都是汗，帮我挪挪。”
我忍住没笑出来，摇摇晃晃从椅子上直起身来，狠狠的伸了个懒腰，故意转过身去活动几下，晃到床位搬着他的脚一寸一寸小心帮他挪动着。
“我没来你不是也不热嘛。”看着他满头大汗，我坐下来。
“倒杯水，渴了。”聂唯胸口交叉着胳膊。
倒水回来递杯子给他的时候，聂唯贼眉鼠眼的扭来扭去像在找什么，问：“你空手‘到’？”
“什么？”我一时没会意。
“没带东西来？”聂唯乐不可支的问。
我没好气的杯子塞给他。
一下午聂唯乐呵呵的指挥着我上蹿下跳忙活着，一直到晚饭。
聂唯坚持去医院食堂弄点，我没理他，去外面买了些回来。回来进到病房的时候，隔壁床的小女孩被大人搀扶着一蹦一蹦往外走，看到我，很乖巧的打了招呼。只是那大人一脸愁容。我定身看着俩人进了电梯，回头进了病房。有人正在收拾刚才空下来下的床位。看到我进来，让了让，朝我笑笑抱着换下来的床单离开了了。
聂唯晚上没怎么吃东西。说太油腻，吃不下。我只好又跑去楼下买了一些粥上来。
病房没有空调，天气太热，聂唯跟我一句一句聊着，不时抬手抹额头上的汗，我从床底下抽出一个塑料盆，拿了毛巾往水房去。回来的时候聂唯胳膊支着身子刺啦着嘴，看着我苦笑：“扭着了。”
“回吧，明儿还上班。”聂唯擦了把脸，毛巾丢给我说。
“请过假了，这几天工资算你头上了。不碍事。”
聂唯乐呵呵地侧着身子胳膊枕在头下面，盯着窗户外面的没在说话。
我倒了杯水，握着杯子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我困了，你不成就在那凑合凑合。实在不行就回去吧。”聂唯指着隔壁的空床。我顺手扯下桌子上一只香蕉，拨开了塞在嘴里。
“嗯。”嘟囔着应了一声。聂唯闭上了眼睛。
不知多久，聂唯的呼吸沉重了不少，我看看表，也快十二点了。抬头看着边上的空床发呆。
一直到凌晨，外面开始断断续续涌进来凉爽的空气，我低头看看聂唯，起身打算关一下窗户，不想凳子划过地板“吱”一声吧他吵醒了。
聂唯喘着粗气，等着睡意朦胧的眼睛望着我，我指指窗户问他要不要关点，他摇摇头伸手拿起杯子喝了几口。
“没睡？”聂唯放下杯子问我。
“睡不着。”
“你累不累？”聂唯语气里似乎透着几分讥讽。说着往另外一边挪了挪身子，拍拍身边的空地，“来，不行趴着哭会儿。”面无表情的说着。
“有病吧你。”
“没病谁来这儿。”聂唯突然乐着。“来，趴这儿一会儿，睡一会儿明天才有力气伺候我嘛。”
聂唯一个月以后吵吵着要出院了。
刘露在门口迎着，我扶着聂唯慢慢悠悠的往外走。聂唯嬉笑着跟他们打招呼，抓着刘露上了车。我返回去病房拿东西。
开到我住的地方，刘露停下来，下去后备箱吧东西全拿了出来，我扭头盯着聂唯，看他打开车门自己搬着腿往下挪。
我喘着气背着聂唯上了楼，推门进去把他扔在沙发上，任由他呲牙裂嘴去倒水换衣服。忙活半天，出了一身汗。换衣服空挡，透过门缝儿瞄了他一眼，聂唯还在沙发上抱着腿呲牙喘气。我慌忙套好衣服跑了过去。
一整天，聂唯彻头彻尾的当了回大爷。我自觉刚才的事情抱歉，也任由他指手画脚，自己跑前跑后忙活着。
晚饭胡乱做了一些，聂唯吃完，吧唧着嘴斜靠在沙发上，“味道不错，怪不得郭晨那小子……”说着，聂唯突然安静了下来，我没看他，收起碗，往厨房去。眼睛里却是再也止不住，眼泪没来由的流了下来。
也不知道多久，听见聂唯在外面喊，我磨蹭了一会儿，对着窗户看了看自己，才出去。
晚上看了一会电视，聂唯突然怪里怪气的说：“我也要睡床啊。”
扶着聂唯上了床，我抱起毛巾被往卧室走过去。聂唯后面拖长了声音，：“我现在这个样子又不会怎么样你，干吗躲着。”
“我怕我会把你怎么样。”我突然起了兴致，跟他抬杠。
“就睡这边吧，万一我晚上要上个厕所啥的，喊你也方便。”聂唯一脸正经的说。
我没理他，虚掩上门，去了客厅。
外面的光线晃进来，像是挑逗着我的神经，合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侧起耳朵听卧室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大概是睡着了吧。
重新躺下来，索性睁着眼睛，逃出来手机，上下翻了半天，盯着郭晨的号码。
心头酸涩了起来，竟也生了几分埋怨，离开的时候他索性连一句再见都没留给我。
我想着，自己可以开开心心豁达的给他一个拥抱然后随性招手，飘然一句再见。结果他一个字没说，扭头就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背后装作释然的僵直着手臂，残废了一样，哆哆嗦嗦的回不了神。
我突然想起了聂唯那时候的眼神。
屋里突然响起了电话，听见聂唯嗡声嗡气的接着电话，像在拒绝着谁。一会儿，没了声音。
戏剧性的，在公交车上碰到了萧何。
本想装作没看见，却听见他扯着嗓子喊我的名字，顿时觉得尴尬恼怒，只好也强装笑容，回身朝他点了下头。往后门走过去。萧何也起身跟了过来，问：“真巧，你这是上哪儿？”
“我刚下班。”
“你在这儿下？”
“恩，要转车”听得他这么说，越想躲开这个人，只好顺口撒了个谎。
“我就在前面住，反正一起，一会儿吃个饭。”我顿时傻了。
萧何一路上兴奋的说个不停，倒让我觉得一阵厌恶，有意识的在路上跟他保持距离，边走边环顾四周，客气的应承几下。
路边随便找了个餐厅，我很不自然的坐在萧何对面，扭头看着窗外。
“你怎么还这样？”服务员走了以后，萧何抿了以后水，问。
“你指望我什么样？”我有点恼怒。
“你还真有意思。”萧何戏谑的样子。
我没有再说话。
“那么多人，你何必苦缠着他一个人？”服务生把菜上齐了，萧何看着离开的服务员说道。
何苦？
我在想，何苦，这种略带喜剧意味的绝望心情，只怕自己体会的了。眼前这个人又有什么资格对我讲何苦。
“你倒是自己自在了。”萧何闷着头，说了这么一句，我有点不解。
“恩，确实，你让一些人很快活，不是么。”萧何抬头看着我，脸色有些难看。我不知哪儿来的情绪，抬头不以为然的也对看着他。

angcoy · 发表于 2010-6-17 00:39

我终究还是逃一样的离开了餐馆。
回到家，聂唯叼着冰棍，坐在电脑前玩游戏，我这才想起来，聂唯似乎还没吃晚饭。放下包，转身进了厨房，才发现一堆碗筷零散的堆在池子里。想来是刘露来过了。
洗着碗筷，脑子里怎么也甩不掉方才的事情。直到聂唯喊了我两声，才回过神来。
聂唯嚷嚷着要洗澡，我有点不耐烦的去准备。聂唯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不悦，等我要扶他，诺诺地问：“心情不好啊？”
“你洗不洗。”
站在门口看着聂唯坐在凳子上洗头，想起了跟郭晨在里面打闹的情景，笑着。不想听见了，“笑什么？干吗？你要干嘛？你要干嘛？”聂唯瞪着两眼，捂着胸口扭着身子怪里怪气的喊。没有理他，回去坐下来看电视。
刚坐下来，却听见里面“咚”的一声，我赶紧跑了进去，聂唯呲着牙，浑身都是泡沫，我本想扶他起来，结果地板太滑，拉他起来的时候滑了一跤，脑袋磕在洗手台上。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聂唯顾不上自己，滑过来抱着我一脸慌张。
躺在床上聂唯在我身边重复着问：“疼不疼。”
“不疼，烦。”我用冰块捂着额头的大包，血管跳一下，额头就跟着痛一下。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又没破。”我看到聂唯稍带委屈的表情，觉得自己过分了点，轻声说。
“就知道你脑袋经磕。”聂唯又恢复了没心没肺的表情。
第二天上午正开会，刘露的电话打了过来，压掉没接，等会完，我打了过去。
“听说你现在俩脑袋。”刘露笑嘻嘻的倒抽着气。
“你赶紧把我家那神仙请走吧。”我扭捏着语调，末了又加了句“露露姐。”
“聂唯把你怎么啦？”刘露神经兮兮的问。我突然想到了昨天晚上聂唯光着身子跟我坐在浴室。
“没。我过两天要去外地。”我一本正经的回答，却引得刘露笑的惨绝人寰。
因为要去广州十几天，我特意去超市买了些速食，塞了满满一冰箱，钥匙丢给刘露，安然启程。
呆在广州的时候，躺在宾馆，忽然想起聂唯在家里呲牙裂嘴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也多了些许担心。不过冰箱的食物应该够撑到自己回去，想到这里便也心安了些。
期间聂唯打来一次电话，听着他还挺畅快，我更加放心了些。
等到出差回去，进到家门，我呆在门口犯了傻，门口堆着一包啤酒罐，屋子里怪异的味道。聂唯呆在沙发上一脸的无辜样。厨房堆了不少餐具，看来刘露把家里能用的都使了。
收拾好房间已经晚上了，聂唯摸着肚子喊饿。我走过去凑到跟前戳了一下他的脑袋，“少爷，我累了，你晚上喝点牛奶凑合凑合算了。”
“哎……世态炎凉呐。”聂唯一副遭虐的惨样。
下楼给他买了碗面。回去的路上，接到了郭晨的电话。
看着屏幕上飘着的号码，我突然想刚做了贼一样，心跳的厉害，战战巍巍的接了起来。对面却没声音。
许久，对面嗡嗡的传来了一句“忙不。”
挂了郭晨的电话，聂唯就打了进来“还以为你被绑架了呢。”
“怎么了？”
“没事，我就问问，摊儿上是不是没面粉了，你帮着买面粉去了？”
我这才想起来，挂了电话快步往回走去。到了家门口，不知道为什么，像是怕被聂唯发觉什么一样，定了定神，才开门进去，低着头换了鞋“我帮你热热，有点冷了。”
“快点哇，大哥，不然明儿咱俩该上报纸了。”
我装着不在意，一直不敢看聂唯，闪身进了厨房，把面放进了微波炉。站在厨房，想着刚才郭晨的电话。一直到聂唯拍了拍我的肩膀，才回过神来，像被抓了的小偷。聂唯发现了我的异样，看了看微波炉，伸手扭了定时开关，蹦跶着出去了。
“郭晨说啥了？”聂唯吞着面条，在碗里扒拉着。
“没事。”说完自己觉得有些不对，又转口“不是郭晨。”聂唯没再说话。
心里纠缠着，偷偷看到聂唯稍有落寞的样子。我有些不忍。
耐不过他的纠缠，晚上我抱着枕头回了卧室睡。本以为他会唧唧歪歪说些什么，结果聂唯只是背对着我，闷着睡自己的。
天气下午一直闷着，现在开始淅淅沥沥的落起了小雨。
闭上眼睛，回想起某一个冬天，回家的路上，看到郭晨挽着萧何的胳膊说笑着出现在自己面前，我憋着气，看着他们大摇大摆从对面走过来，甚至听到他爽朗的笑。郭晨悠然的站在我的面前，如同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微笑着对我说，你好。转身，欢悦的离开。
我忽然觉得四周冰冷。不知是谁，剥离着我身上的热量，我哆哆嗦嗦蹲在地上，泪水涌出来滴落在地上，却融化不了地面上的雪。抬头，却再看不到他的身影。是委屈，是憎恨，是绝望？
周围突兀的喧哗起来，人来人往，脸色木然。突然脚下想裂开了一个洞，只觉不由的快速下坠，喘不过气，却只听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猛的张开眼睛，聂唯瞪着眼睛搂着我的肩膀，只盯着我看。才发觉，梦罢了。
聂唯的背心前面湿了很大一块。我惊魂未定一般赶紧起身躲去了洗手间，直愣愣的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回想方才的梦。
洗脸回到卧室，聂唯坐起来问：“我还以为你今天就睡那了呢。行啦，没事儿啦。”
“你换个背心儿吧”。我从衣柜翻出一件新的丢给他。
躺下的时候，聂唯闷声说了一声：“别再吵我了。”
熬了几个星期，聂唯能丢掉拐杖跛着脚走路了。我下班以后就也由着他在厨房鼓捣，有什么吃什么。
“咱俩同居这么久，是不是该谈点别的了？”聂唯咬着筷子天真的样子若有所思的说。
“恩，是，这么久了，我算算看，房租……”我也一本正经的掰着手指头算。
“算他头上吧。”
我一时不清楚聂唯这句是什么意思。疑惑的看着他。聂唯似乎有意躲着，闷头吃饭。我一再追问，他也不说。我笑骂几句，也没再纠缠。
隔天下班回家，聂唯在厨房忙活着，说是有几个朋友要来看他，应酬的场合我不擅长，便找了借口出去转转，顺便去超市买些日用品回来。一直在超市晃悠到关门。提着袋子到了房门口，探着耳朵听，房间里安静的很，估摸着他的朋友也走了，才推门进去。
有聂唯陪着，过着到也充实不少，回家是不是拌拌嘴，嬉笑怒骂，有时候甚至我会中午下班偷偷回去看看他。每次聂唯都斜眼鄙夷的看着我，“回来捉奸啊？”我倒也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直到一天晚饭之后，聂唯摸着肚皮盯着电视不冷不热的来了一句：“你就没一点喜欢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突然像炸了一个雷，重重的放下手里的碗筷，心头涌上了一丝酸楚。聂唯闻声闯进厨房，“怎么了？”
“一点不好玩，对吧？”我像是被打倒在地的失败者，甚至话语带着些许悲壮的意思。
“我……”聂唯支支吾吾晃着脑袋背靠在门框上。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直到睡觉，俩人都没有说一句话。
可我总觉的什么地方不对劲。聂唯躺下来的时候，手臂搭在我胸口，轻声说了句：“对不起哈。”像在哄我。就是这一句，我甚至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好的坏的情绪瞬间冲破的闸门，奔了出来。
“对不起哈”。
我在什么时候听过同样的话呢？一样语气，一样的声调，不冷不热的气息喷在脖子上，却像是一根坚韧的线穿过身体，深嵌在皮肤里，像玩偶般将我腾空吊了起来。聂唯只是将我紧紧抱着，手掌在我背上摩挲着，可我感觉不到些许温暖。
半个月以后，聂唯准备搬走了。
然后，说走就走了。我回到房间，看着他的行李腾出来的空地，心里也不由空旷了些。
我们依旧在闲暇的时候一起吃饭，打闹。
直到刘露打电话喊我一起出去玩，我才知道，聂唯的生日到了。见到聂唯的时候，我突然忍不住笑了。他修了一个很利落的发型，然后上身白色套头衫，下身白色裤子和白色帆布鞋，活脱脱一个米其林宝宝。聂唯看着我笑的别扭，不明就里，纳闷的浑身上下瞅着自己。
刘露选了城西的一家ktv，聂唯开车载我一起去。在车上我一直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我甚至连礼物都忘记给他准备。聂唯似乎看出了我的窘迫，笑了笑，“不成，你亲我一个，算礼物了。”聂唯在说笑，我也半开玩笑的，凑了上去。聂唯似乎紧张的在躲避，我故意停在他脖子上，一股清新的味道冲了我的呼吸。闭上眼睛，轻轻的在他脸上吻一下，“生日快乐。”然后端坐在座位上。然后斜眼从后视镜偷偷看着他，忍着笑。聂唯绷着脸，像是偷吃到糖果的孩子，却忍着欢乐。我心里也莫名的欢快了起来。
众人散去，已经天亮了。聂唯被灌了不少，不少是帮我挡走的。我不会开车，所以刘露驾车送我和聂唯回去。就在把摇晃着的聂唯塞进车里准备关门的时候，我抬头在马路对面看到了悠闲跑步的郭晨。

angcoy · 发表于 2010-6-17 02:30

我把聂唯请回了自己的住处。
“你真想我回去住？”聂唯鄙夷的看着我。
“恩，回来吧。”我努力挤出一个自己觉得以假乱真的笑容。
“哎，那你何必当初呢？”聂唯拖着腮帮子，像是在思考一个极为复杂的问题。
聂唯开着车，大包小包的搬了过来。
帮他整理衣服的时候，我发现他带了很多秋天冬天才能穿的衣服，问：“你带这些干嘛？”
“怎么？我以为我住个几年不成问题。”聂唯瞪着眼睛看着我。
“没事，房租记得按时交给我就成。”我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晚饭之后，聂唯下楼去买烟，我摸出手机，在阳台上想着那天看到的郭晨。还一如以前，蓝色运动服，随身听的耳机线在胸前飘来荡去。
我还是拨了过去“在忙么？”我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刚回到家，你吃过没？”我听得到话筒那边的轻微的喘气声。
“吃过了，聂唯刚弄了些。”我有些刻意的讲着。
“哦，早些睡吧。”郭晨似乎没听出我的意思，语气有些冷淡。
一句话噎在嗓子里，却有些不敢说。听到开门声音，我有些慌乱，胡乱扯了几句，挂了电话，装作在阳台吹风。
后来又偷偷去过一次那个ktv附近，也没见到郭晨，悻悻而返。
其实，见到又怎么样呢？好让那些滋生在心里揭穿一个谎言的小小骄傲彻底生根发芽么？暗笑自己傻的可以，我又有什么立场去质问他。
后来的一天，不知是因为一直想着郭晨的事情，还是聂唯在身边聒噪了些，整个人烦躁的很，晚饭的时候，不小心被烫了一下，积累的不满，跟着传到皮肤的痛觉，迸发的出来。我关上厨房门，在里面用了很大力气动作着，搞了不小的声响，聂唯闻声跑过来，在门外喊：“你在干嘛？杀人呐？”
我没有理他，依旧用力剁着案板上的一条黄瓜，碎屑溅到了眼睛里，我甩手把菜刀扔了出去，厨房窗户上的玻璃桄榔碎了。
吃饭的时候，聂唯一直盯着我，也没发问。
“我是不是特傻。”我揉着受伤被烫到的地方，轻声的说。
聂唯稀里糊涂的恩了一声。
“我也这么觉得。”我抬起头望着他，却再也忍不住，眼泪顺着流了下来。
聂唯放下碗筷，脸色缓和了些，似乎叹了口气“你别这样。”
“我该什么样？”
“你”聂唯顿了顿“不是还有我么。”
“没事，我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而已。”突然觉得自己应该适可而止，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你要想他，就狠狠的想，又碍不着谁。没必要藏着。”聂唯嘟囔着。
“一个人挺好。”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这么说，像是在做样子给谁看。
聂唯不再吭声，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在在菜里挑着顺口的吃。
然而就在很多时候，太多拼命在抑制的情绪却若无其事的从脑子里往外溢。我最终还是没能完美的隐藏起来。
我完全能想象对面郭晨的表情，很多次我看到过的那种心惊愕。
“那天在路边看到你，正在忙，也没顾得上打招呼，明天我没事，一起吃饭？”
“我……我回来还没顾得上给你打个电话呢。”郭晨支支吾吾回答。
挂了电话，我突然觉得轻松了不少。些许日子压抑的沉闷一瞬间跑的无影无踪。我甚至窃喜。一种无名的快感在心头窜来窜去。
第二天，我提早来到了约好的地方。盯着来往的人，打发时间，心里勾画着郭晨的表情。聂唯打了过来：“你在哪儿呢？”
“约了郭晨吃饭。”我像是得了满分的孩子，骄傲的炫耀着。
“在吴东，你要不要来。”
“那我先吃了。早些回来。”聂唯挂了电话。我没心情理会这些。
正一个人胡思乱想，有人拍了下我的肩膀，我扭头，却心头一惊，跟着郭晨一起来的，还有萧何。我瞬时觉得不知所措。
萧何笑着招呼郭晨坐在我对面。
我突然觉得像要逃离这地方，心里懊恼着自己的行为。更不敢看郭晨。想到刚才自己心里勾画的郭晨的表情，开始嘲笑自己，越觉不安。
萧何一言不发，只是微笑着坐着，郭晨面无表情，像是没了灵魂一样，僵坐在对面。
三个人尴尬的坐着。
突然，旁边出现一个人影，抬头，聂唯一脸欢快开始和萧何，郭晨打招呼。坐了下来，扭头对我说：“路上有点事儿，耽搁了下。”
聂唯和萧何客气的交流着，我是不是抬头看看对面的郭晨，视线相对，郭晨微微一笑，我更觉得自己发蠢。
“你说是不是啊，孟鑫”
我猛的抬起头，看着萧何，刚才完全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尴尬的笑笑，拿起杯子小口抿着。
看我没听见，萧何低头吃了一口菜，说：“是就成。”
我不明就里，转头看了看萧何，萧何笑笑，我却分明看到他表情里掩饰着怒意。
这场尴尬的晚饭总算吃完了，分开的时候萧何随意的拥着郭晨的肩膀对我道别。俩人转身走远。
“你到底想怎么样？”聂唯在半路上突然停下车，一脸愤懑问我。
“没想怎么样。”我强硬着声音，扭头看着外面。
“他已经有他自己的生活了，你就不要再…..”聂唯吞下了后半句。
“我犯贱是吧？”我有些恼怒。
“你有病吧？”聂唯面无表情。抓着方向盘的手有些发抖。
我没说话，不知道该说什么。
若不是聂唯，我真不知道今天要怎么收场。心里多少有些愧疚。
回到住处，聂唯没有洗漱，闷声窝在沙发上躺了下来。我盯着他的背影，本想道歉，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躺在床上也一直睡不着，脑子里乱哄哄的，起床想去倒杯水，开门却发现，聂唯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音量开的很小。听到开门声，扭头看了看我：“怎么了？”
“我倒杯水。”
“哦”聂唯视线回到屏幕上。
“今天的事情，对不起。”我端着水杯，鼓足了勇气，悄声说。
“什么？”聂唯扭头看着我，疑惑着带一丝笑意。
我才发现，自己又被他耍了。心里顿时没了好气，去厨房猛灌了几杯冷水，回了房。刚躺下，聂唯抱着被子笑嘻嘻的进了房间。大摇大摆的躺下来，转身凑过来：“知错就改，恩。”一副恶心人的腔调。
我有一种被人戏耍的滋味，猛的做起来，牟足了劲儿甩了一拳头下去。
噗的一声，聂唯抱着肚子，脸皱在一起，翻身滚到了床底下。
“你以后少耍我开心。”
聂唯只是抱着肚子在地上窝着身子。
心里一惊，看样子不像装的。慌忙下床去扶他。却冷不丁被他绊了一脚，整个人倒在他身边，聂唯扯掉身上的被子，抱着靠枕乐不可支。
我再没心情陪他逗乐。憋着气回了床上，面对着墙，只是觉得自己窝囊的很。
聂唯大概觉得自己过分了些，讪讪的躺会床上。胳膊搭了过来，见我没反应，抓着我的肩膀搂的更紧。
“我就是喜欢你罢了。”我也确实听到了。

SB520 · 发表于 2010-6-17 10:05

沙发不错不错

昧却三生 · 发表于 2010-10-4 06:58

金色夕阳（连载）四
八月底的时候，单位人事派遣，工作地点换到离住处相当远的地方，聂唯见状，嬉皮笑脸的让我去他的地方住。
: g) g6 a; D  v# v+ G3 ?' ^“以后顺路，上下班接你也方便。”聂唯一脸的狡黠。
+ }+ x1 h; z3 J我拖着没答应。一连一个礼拜，聂唯每天守在单位门口等着接我下班，单位同事见状，随口问了几句，我只得讲是某房亲戚之类，引得大伙儿一阵哄笑。& _7 J( e% N$ I
“你看，这下该答应了吧。”聂唯满脸放光盯着我看。, i$ S; u1 _; {) z  \
“我说，你就搬了得了，我这一天到晚油钱又没人报销。”饭后，聂唯嘟囔着在耳朵边嚷嚷。
- N* P  C3 u6 |& I7 v+ R$ y直到变成“咱搬吧，好歹我那边也宽敞点，你想睡睡哪儿，睡房顶都没人管。”聂唯央求着。5 s! \4 q0 f8 N! B2 V5 h+ L
聂唯的房子确实宽敞明亮很多。最重要的是，安静。. J4 k' s$ V' o5 Z! K; I) T
这房子自从聂唯窝在我那边，就一直空着，积了不少尘。零零总总收拾了三天，才有了点活分气儿。聂唯还是每天晚上回来哼着鼻子指东道西吆喝我做事，心情好的时候，陪着他打打闹闹，心情不好的时候，多半我会自己回房间呆着，凉他一会，就能看到他端着零食之类的小玩意儿嘻嘻哈哈的闯进来。
2 I7 D( U' ?1 T  o( b: f0 `如他之前说的，每天都准时在单位门口等着接我，遇上加班，喊他回去，他也只是傻等，我也随他。
' ]9 N4 ]% w7 A0 ?接连碰到郭晨几次。每次都爽朗的朝我笑，我也不再提以前的事情。从不问起聂唯。
" o. k! Q$ L' m. Q( R- G聂唯的车借去给了同事，早上下楼准备上班的时候，聂唯骑着一台崭新的自行车在我面前摇来晃去。拍拍后座，示意我上去。人高马大的聂唯骑车的样子甚是搞笑。九月的天气早晚已经开始稍微有一些凉爽了，后座上，从绕过聂唯的身体划过来的气流在我和他之间的空隙里来回翻搅，些许清新的味道，很舒服。我抬手轻轻抚着他的腰，暗暗注意路人是否有注意到我们。聂唯一路上欢快的按着铃儿，引来更多视线。/ S4 }- _, Q6 Y2 N# X  B4 x
日子波澜不惊的继续着，我想我是真的习惯了聂唯在身边，聂唯上班的时间开始不固定。时常，周末的时候，我一个人在家里胡乱的整理，琢磨着晚饭的内容。" k% Z+ a. X# I$ F# _; f  x
不知道郭晨的到访算不算是打扰，大概是有些什么难事，对面的他脸上些许焦虑在脸上。我心里有些不安，却不愿先开口问。& j6 [& U8 d4 ^: Q! g* H( }
“什么事？”我忍不住开口。
' d7 `5 _$ U& [; A$ z# B“就想找人聊聊天而已。”郭晨不自觉扯着手里的纸巾，想着什么事情。我多少有些尴尬，却接着看到他眼睛红着。大概觉得有些失态，扭头看着别处，伸手用指关节盯着眼角。
4 o/ _, b9 b. o. v5 z+ `, H% w“你和聂唯过的很好，本不应该是我来打扰。之前大家都以为，发生过的，也就过去了。”郭晨嗡嗡小声开口。我不由手心有些冒汗，安静着听他说。. N, c7 f7 S2 L, J
“你不必因为上次的事情跟耿耿于怀。实在没必要，眼下聂唯对你很好……”6 }8 z2 ^  G! K# W8 g% O3 h
“如果萧何因为我让你有任何的不快，也希望你不要再放在心上了，想再多，事情已经过去了。”郭晨声音有些颤抖。我心里的怒火却是被郭晨挑唆了起来，只是看着对面的他，无论如何也不想表现出来。
( {5 {/ y( [; X3 a1 H2 p; N“你和他，多少有些误会。”2 Z- ^: F# O8 E$ z. x3 y1 t
“我没在意。”多少算句安慰的话，可是说出来却像在赌气。* I7 |. f* q5 b" i# i4 {
“我今天找你，是想说……”郭晨像是在下很大的决心一样，抿了抿嘴唇，“我十一要结婚了。”说完对着我笑，脸却像被无数根先四面八方扯了起来一样。
! @" A  H" Z, l1 b“萧何怎么讲？”心绪彻底轰隆着乱了套，听着郭晨方才的话，倔强的不愿意就这样沉默。
" h. k8 Q. N; E. V/ _* k“没怎么讲。”郭晨表情有些异样。
" d" f5 R  T( }“那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W! D% U8 n! i% h+ D- J% t
“就是跟你说一声，还是希望你和聂唯能来。”郭晨这时候倒是淡定的如同事情不关自己一样，平稳的说。
6 m/ U) x5 w( [. \1 k  p& q“好啊。”9 Q* e3 @/ q0 D' ~: B/ d4 _7 {4 Q! E
我不知道自己除此之外还能说什么，我从没拒绝过郭晨什么，不想他在这次谈话以后落寞的离开，我甚至勾勒的出他离开时候的影子，被路灯拉的细长，满满一胸腔的于心不忍。没发现自己已经在这个泥潭里陷着，连呼吸都困难。  s" R5 l. x  ~. |  a9 _1 Y
我不知道郭晨有没有对聂唯发出邀请，他还是每天面色不改的一个人穷开心。索性我也觉得不要开口好他说的好。0 [8 h* B# J0 Q. T) P% a7 s
三周以后，聂唯的母亲打来电话，说要来看病。本想先去同事那里暂住几天，聂唯死活不同意，“我妈可能要住院一些时间，不会在我这里住，你安心呆着。”末了，又沉沉的加了一句，“哪儿也别去。”像是在下命令。
  n# ^+ g: ?3 x, ^9 w聂唯母亲年轻时候是老师，随说来看病，倒看起来精神烁烁。倒是聂唯对我的尴尬不管不顾，深拉硬拽的喊我陪着一起去医院，理由是，有个突发事件也有个支应。老人只是有些呼吸道不适，哪儿来什么突发事件。我虽然心里百个不愿，但终究是长辈，聂唯在母亲面前长长短短夸了我半天，不好推辞，上战场一般跟着去了。医院人太多，聂唯在人群中穿梭，往返于各个科室和收银窗口，留我一个人陪着他母亲坐在候医室。! \* H& q4 z0 u% j
老人甚是关心的问了一些我的一些事情，工作，感情，出身等等，我都一五一十照答。“聂唯身边还是没有什么女孩儿？”老人闪着眼睛问。' l5 Q$ w! ]  j3 p
我琢磨着“还是”这两个字。不自然的摇摇头，说“这个我不是很清楚。”
, ~6 ]! s9 G# [3 |“一个人怎么成呢？”老人话里透着别的意思。+ i$ M& w( }; x
“你们互相之间，多忍让些，聂唯从小就皮的很。”老人说着，不禁莞尔。
0 P# B0 `# e0 R# V一句话轻飘飘的略带喜感的从老人嘴里飘了出来，却像是一记重拳，分毫不差砸在了我胸口，才知道，这话，说给我听的。' h. @' |- @% r* p; [8 B( n$ C
聂唯一头的汗，走了过来，看着我似乎被什么吓到的表情，呆呆站在他母亲跟前，嬉笑着说：“让你来陪着，不是让你做保镖。”

昧却三生 · 发表于 2010-10-4 07:00

金色夕阳（连载）五
晚饭的时候，老人不停的招呼我多吃，我憋着一脸的惶恐，根本不敢抬头，好在聂唯也只是忙着招呼自己母亲，没工夫理会我的窘迫。# ^6 H: C6 C$ T3 {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不停翻滚着白天在医院的画面，老人的表情安详淡定，看着一旁闷头沉睡的聂唯，突然觉得无助的很。思来想去，还是抱着被子偷偷去了客厅。
: G. X; l& x2 s' D+ j国庆快要放假的时候，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把郭晨结婚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单位的同事约我一起去秦皇岛或者别的地方玩，我一口答应了下来。8 Z8 P% \7 J' q% G+ T8 K: d
“明天上街去买点合适的衣服。”回家的路上在路口停下来，低头在手机上按着，像是在对我说，“你那打扮去婚礼现场太不礼貌了。”
5 G0 f, Z3 @% x( g5 F7 R! c“婚礼？”我脑子里搜索着谁有对我发出过邀请。
" F0 A# s% ?* x5 w7 U聂唯闻声抬头疑惑的看着我，像是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我这才猛的想起上次郭晨的事情。心里生了满满的不情愿，一阵退堂鼓。- P! P  ]2 v* J- L* n
回到家里的时候，心里突然冒出一些疑问，装着不在意的问：“郭晨什么时候跟你说的？”2 w! C% J9 \: [" I/ m5 v' A3 T
“上个月十七号吧。”聂唯有些不自然的回答。7 X) j% s1 e2 R0 s8 h
望着聂唯的脸，轻声的一句方才的回答。& h2 p# @8 h" E5 m6 r5 ?) U
“他没告诉我，所以我也不用去了。”聂唯比我知道的早呢。' n: Y2 |8 b% {" J9 o3 t
“不想就不去了呗。”他声音里跳着轻快。, X  `: b% {  m/ M& x
聂唯闪身进了厨房，不知道是不是在躲闪着我，先前的那些不悦在心里破土而出，翻扯着，一阵疼。+ w' F3 [4 L" M5 D. @( A- _
“你干嘛瞒着我。”我不依不饶的追在门口。$ `9 _" u" D/ W0 T, f
“瞒你什么了。”聂唯麻利的在一边准备着晚饭。% H% y& O: ]: i# o8 a- T
“我的心思，就这样被你们拿过来当做茶余饭后的点心了吧？”我像是抓到了一个俘虏，高傲的朝着面前的聂唯轻轻扣下扳机。
( N- L3 P1 D4 ~  ]“你什么意思？”聂唯抬头皱着眉看我。
0 F* F, z7 [- o, _- H3 T“我是喜欢他，郭晨以前做过什么，我还是喜欢他，那这些又关你们什么事？”我只觉得自己心里一股冲动再也压抑不住。: R! ?' `7 r9 S4 X4 L# K% a- ]
“这关我什么事？”聂唯面无表情。. A& R. M2 f/ P+ t
“所以，你为什么瞒着我，关乎他的事情，你为什么瞒着我。”
/ ^- H+ x. L* o# z/ t" i“行，瞒已经瞒了，怎么样？”聂唯像是在故意激我，抬头不屑的对上来。
) P. j) x/ L/ a% W& K& A一时间，我居然不知道要如何面对眼前的他，像是一头被人从梦中惊醒的野兽。
/ y1 P, l* f/ u“对不起。”沉默着总算吃完不知其味的晚饭以后，聂唯低着头说。) W1 \8 U  M$ ~2 a, p3 }
“什么意思？”我听着背后的声音，也不知道他脸上什么表情。5 M% m2 F: g0 k4 j) p0 r& i) u
“没什么意思，你别多想。犯不着因为这些事情闹不愉快，对吧？”
4 r4 }0 p$ o( F2 ~% T3 }“那你有种不要去啊。”我憋着笑意头也不回的说。+ z8 G0 c% v% |4 V$ r! }* F9 k4 v
“好。”聂唯坚定的答应着。$ G6 S" e0 o! N& J& K
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的回答，想着郭晨的表情，也只沉默了下来。
* V: e3 I8 k+ F婚礼的时候，我还是去了，更多的念想，是想看看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 X- }, j( t$ }' Q4 u* m4 q新娘普普通通却看起来很羞涩的女孩儿，郭晨一身笔挺的西装，胸前别着两个金灿的字，我一时觉得，那应该是怕众人喝的起兴，将新浪淹没掉，便于寻找吧。琢磨着自己的想法，也觉得可笑。7 l- X4 T7 O" K9 a
聂唯可以跟我保持着距离。郭晨陪着新娘一桌接着一桌陪着敬酒，我不由的紧张了起来，四下张望，寻找着聂唯。却不见他的身影。4 I$ y1 d# {* d4 _: E0 H
等到郭晨挽着新娘朝这边过来的时候，才知道，找借口离开已经晚了，战战兢兢的端着酒杯站了起来，抬头才看到，他们过去了隔壁那桌，我尴尬的看着一桌子人盯我的眼神，不知如何是好。
4 @/ [+ @0 R* U2 x/ z郭晨众人过来的时候，好在聂唯适时出现了，不过我似乎觉得他们根本没有理会我的在场，想想也对，恐怕只有自己觉得自己跟这个场合格格不入了吧。4 I& t: M9 G+ Y7 q  A2 U
郭晨酒力不错，几桌下来，状态还在，我们这桌大多是同学死党之类的年轻人，众人便拱着闹哄要他多喝一些，变着花样逗着一对新人，新娘红着脸扭捏地当着众人面跟郭晨吻了一下，众人附和着一阵尖叫。$ X3 y  P# V$ m0 I$ z' X
之间趁着空隙，郭晨穿过人群过来问候了几句，语气淡淡，似乎有些累，少了先前一脸奔放的喜庆。这样的场合，自然不能再说别的，由衷的祝福几句，客套一下，听的有人喊，他便离开了。
. w& d- S% j7 B8 d: f/ x& k; V  k看着郭晨远去的背影，我一瞬间觉得，这次，他是真的走了。拖着一身疲惫。& ]+ K( g  i( o+ L  {
一群人吵嚷着要闹新房，自然我没有那个兴趣和心情。跟众人道别，走出了酒店。一路上没看到聂唯的影子。下楼的时候，不少女宾客也陆续离去，这才想起，刘露今天居然没有来。多少有些诧异。
, t: B) K. A% s' Q4 h. r$ }6 \路边停车位看到聂唯的车，想是他还没有离开，打电话过去，没人接。外面空气凉爽的很，于是顺着路多往前走了几步。
: i: \4 K% d6 e' o9 Q/ w或许是酒劲儿开始慢慢腾上来，双腿落在地上有些虚，脑子里郭晨的影子清晰的像碑文一样刻在周围空洞的画面里。我试着想过，如果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回头，那么现在，我能记得起的，泡沫一样，飘荡到上空，裂开，连碎片都没有。方才的婚礼，却如何都觉得像是给我的葬礼，灰白起来。
& w: o# V4 u; Q; M% W眼睛的酸胀再不是几杯红酒的缘故，苦涩的液体顺着脸往下淌，有些微微痒的痛觉。- E3 ?" ], z3 \+ B& f: A: G- I
“回家吧。”- B" ]. j# Z4 ~% s" a
我回头看着背后的聂唯，胳膊上搭着外套，身上的白色衬衫方才被揉的有些发皱，袖子挽在胳膊上，张开着双臂，微然一笑。% ?" p/ @; a' B3 O% f# i5 Y
聂唯怀里的温热，现在开始觉得踏实。
/ w# E, ?4 ^3 k  X7 B彼此保持着不冷不热的距离，偶尔会和他暧昧着动作或者说话。聂唯还是和以前一样活分，永远都快活的如个孩童。也不是让我气的咬牙，却奈何不得。
. P3 \; z5 T! z“萧何死了。” 刘露挑着眼睛甩甩头发坐在多面说。/ v9 }1 [3 [& U8 f
我根本没顾得上注意聂唯旁边瞄着我的眼神，恍若过了世纪，刘露在眼前摆摆手，打个响指，我才回过神来。
4 S/ V) Q, _8 @萧何自杀了。0 ~) D+ f! @  @2 p# E- Z- A" x
刘露脸上稍有的凝重，像是身临现场一样讲着事情的由来，我逼迫自己一个字都不要听。这不关我的事。

昧却三生 · 发表于 2010-10-4 07:02

金色夕阳（连载）五
晚饭的时候，老人不停的招呼我多吃，我憋着一脸的惶恐，根本不敢抬头，好在聂唯也只是忙着招呼自己母亲，没工夫理会我的窘迫。# ^6 H: C6 C$ T3 {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不停翻滚着白天在医院的画面，老人的表情安详淡定，看着一旁闷头沉睡的聂唯，突然觉得无助的很。思来想去，还是抱着被子偷偷去了客厅。
: G. X; l& x2 s' D+ j国庆快要放假的时候，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把郭晨结婚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单位的同事约我一起去秦皇岛或者别的地方玩，我一口答应了下来。8 Z8 P% \7 J' q% G+ T8 K: d
“明天上街去买点合适的衣服。”回家的路上在路口停下来，低头在手机上按着，像是在对我说，“你那打扮去婚礼现场太不礼貌了。”
5 G0 f, Z3 @% x( g5 F7 R! c“婚礼？”我脑子里搜索着谁有对我发出过邀请。
" F0 A# s% ?* x5 w7 U聂唯闻声抬头疑惑的看着我，像是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我这才猛的想起上次郭晨的事情。心里生了满满的不情愿，一阵退堂鼓。- P! P  ]2 v* J- L* n
回到家里的时候，心里突然冒出一些疑问，装着不在意的问：“郭晨什么时候跟你说的？”2 w! C% J9 \: [" I/ m5 v' A3 T
“上个月十七号吧。”聂唯有些不自然的回答。7 X) j% s1 e2 R0 s8 h
望着聂唯的脸，轻声的一句方才的回答。& h2 p# @8 h" E5 m6 r5 ?) U
“他没告诉我，所以我也不用去了。”聂唯比我知道的早呢。' n: Y2 |8 b% {" J9 o3 t
“不想就不去了呗。”他声音里跳着轻快。, X  `: b% {  m/ M& x
聂唯闪身进了厨房，不知道是不是在躲闪着我，先前的那些不悦在心里破土而出，翻扯着，一阵疼。+ w' F3 [4 L" M5 D. @( A- _
“你干嘛瞒着我。”我不依不饶的追在门口。$ `9 _" u" D/ W0 T, f
“瞒你什么了。”聂唯麻利的在一边准备着晚饭。% H% y& O: ]: i# o8 a- T
“我的心思，就这样被你们拿过来当做茶余饭后的点心了吧？”我像是抓到了一个俘虏，高傲的朝着面前的聂唯轻轻扣下扳机。
( N- L3 P1 D4 ~  ]“你什么意思？”聂唯抬头皱着眉看我。
0 F* F, z7 [- o, _- H3 T“我是喜欢他，郭晨以前做过什么，我还是喜欢他，那这些又关你们什么事？”我只觉得自己心里一股冲动再也压抑不住。: R! ?' `7 r9 S4 X4 L# K% a- ]
“这关我什么事？”聂唯面无表情。. A& R. M2 f/ P+ t
“所以，你为什么瞒着我，关乎他的事情，你为什么瞒着我。”
/ ^- H+ x. L* o# z/ t" i“行，瞒已经瞒了，怎么样？”聂唯像是在故意激我，抬头不屑的对上来。
) P. j) x/ L/ a% W& K& A一时间，我居然不知道要如何面对眼前的他，像是一头被人从梦中惊醒的野兽。
/ y1 P, l* f/ u“对不起。”沉默着总算吃完不知其味的晚饭以后，聂唯低着头说。) W1 \8 U  M$ ~2 a, p3 }
“什么意思？”我听着背后的声音，也不知道他脸上什么表情。5 M% m2 F: g0 k4 j) p0 r& i) u
“没什么意思，你别多想。犯不着因为这些事情闹不愉快，对吧？”
4 r4 }0 p$ o( F2 ~% T3 }“那你有种不要去啊。”我憋着笑意头也不回的说。+ z8 G0 c% v% |4 V$ r! }* F9 k4 v
“好。”聂唯坚定的答应着。$ G6 S" e0 o! N& J& K
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的回答，想着郭晨的表情，也只沉默了下来。
* V: e3 I8 k+ F婚礼的时候，我还是去了，更多的念想，是想看看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 X- }, j( t$ }' Q4 u* m4 q新娘普普通通却看起来很羞涩的女孩儿，郭晨一身笔挺的西装，胸前别着两个金灿的字，我一时觉得，那应该是怕众人喝的起兴，将新浪淹没掉，便于寻找吧。琢磨着自己的想法，也觉得可笑。7 l- X4 T7 O" K9 a
聂唯可以跟我保持着距离。郭晨陪着新娘一桌接着一桌陪着敬酒，我不由的紧张了起来，四下张望，寻找着聂唯。却不见他的身影。4 I$ y1 d# {* d4 _: E0 H
等到郭晨挽着新娘朝这边过来的时候，才知道，找借口离开已经晚了，战战兢兢的端着酒杯站了起来，抬头才看到，他们过去了隔壁那桌，我尴尬的看着一桌子人盯我的眼神，不知如何是好。
4 @/ [+ @0 R* U2 x/ z郭晨众人过来的时候，好在聂唯适时出现了，不过我似乎觉得他们根本没有理会我的在场，想想也对，恐怕只有自己觉得自己跟这个场合格格不入了吧。4 I& t: M9 G+ Y7 q  A2 U
郭晨酒力不错，几桌下来，状态还在，我们这桌大多是同学死党之类的年轻人，众人便拱着闹哄要他多喝一些，变着花样逗着一对新人，新娘红着脸扭捏地当着众人面跟郭晨吻了一下，众人附和着一阵尖叫。$ X3 y  P# V$ m0 I$ z' X
之间趁着空隙，郭晨穿过人群过来问候了几句，语气淡淡，似乎有些累，少了先前一脸奔放的喜庆。这样的场合，自然不能再说别的，由衷的祝福几句，客套一下，听的有人喊，他便离开了。
. w& d- S% j7 B8 d: f/ x& k; V  k看着郭晨远去的背影，我一瞬间觉得，这次，他是真的走了。拖着一身疲惫。& ]+ K( g  i( o+ L  {
一群人吵嚷着要闹新房，自然我没有那个兴趣和心情。跟众人道别，走出了酒店。一路上没看到聂唯的影子。下楼的时候，不少女宾客也陆续离去，这才想起，刘露今天居然没有来。多少有些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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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4 K% d6 e' o9 Q/ w或许是酒劲儿开始慢慢腾上来，双腿落在地上有些虚，脑子里郭晨的影子清晰的像碑文一样刻在周围空洞的画面里。我试着想过，如果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回头，那么现在，我能记得起的，泡沫一样，飘荡到上空，裂开，连碎片都没有。方才的婚礼，却如何都觉得像是给我的葬礼，灰白起来。
& w: o# V4 u; Q; M% W眼睛的酸胀再不是几杯红酒的缘故，苦涩的液体顺着脸往下淌，有些微微痒的痛觉。- E3 ?" ], z3 \+ B& f: A: G- I
“回家吧。”- B" ]. j# Z4 ~% s" a
我回头看着背后的聂唯，胳膊上搭着外套，身上的白色衬衫方才被揉的有些发皱，袖子挽在胳膊上，张开着双臂，微然一笑。% ?" p/ @; a' B3 O% f# i5 Y
聂唯怀里的温热，现在开始觉得踏实。
/ w# E, ?4 ^3 k  X7 B彼此保持着不冷不热的距离，偶尔会和他暧昧着动作或者说话。聂唯还是和以前一样活分，永远都快活的如个孩童。也不是让我气的咬牙，却奈何不得。
. P3 \; z5 T! z“萧何死了。” 刘露挑着眼睛甩甩头发坐在多面说。/ v9 }1 [3 [& U8 f
我根本没顾得上注意聂唯旁边瞄着我的眼神，恍若过了世纪，刘露在眼前摆摆手，打个响指，我才回过神来。
4 S/ V) Q, _8 @萧何自杀了。0 ~) D+ f! @  @2 p# E- Z- A" x
刘露脸上稍有的凝重，像是身临现场一样讲着事情的由来，我逼迫自己一个字都不要听。这不关我的事。

昧却三生 · 发表于 2010-10-4 07:04

金色夕阳（连载）六
我爱你。”! @; {. O, h/ F7 }# [/ X/ Q+ v
聂唯轻轻抱着我，低头在我耳边轻声说。呼气吐在脸上，潮湿的感觉。恍若很久以前，我对着那张惶恐的脸说出过一样的字句。
6 F- A8 ]: H0 v6 ]眼前的聂唯，满脸弥漫着温柔，俯身爬在眼前。听得到的呼吸，平稳的宛若大山，扎实。1 l; i( g- ^% W* U/ q8 e
“我爱你。”一样的语句重复着，不知道是耳边在回荡，还是心中深深埋藏。/ A  F* Z" [( g/ r% |; n
聂唯的吻，热烈而凶猛，困兽一般拼命想要撕裂我，钻到里面去寻找想要的自由。像是外面的天空，阴沉着等待爆发。我稍有些木然的感觉着身体各处传来的痛觉，任由记忆里一些决裂的画面，静静翻涌出眼睛。
  y' \, s! J" i; v2 F- x6 Q“我弄疼你了？”聂唯孩子般呓语，急切想要答案。
6 B  o4 v: z0 q( \! d  I% p“我爱你。”到底是眼前棱角分明的聂唯，还是梦里模糊不见的郭晨。: J; ]) g' b% r- W# C) e* W
半个月以后，郭晨带着妻子出现在了聚会。8 a- G7 R; Z/ ]
我不由分说在桌子底下捏紧了聂唯的手，眼睛却急切的想在郭晨及众人脸上寻找一些关于更多波澜的蛛丝马迹。
! x; M, s$ B) u- J3 g刘露拉着郭晨的妻子坐在一旁嬉笑着小声说话，不时的，女人羞涩的与刘露打闹，视乎关系密切的很。聂唯起身坐在一堆人中间高谈阔论，声音响亮。& R: G' d# v) q. S. n6 w( k( T
席间并没有喝很多酒，似乎大家都没尽兴，从饭店出来，一些积极分子自然吵着要去寻别的节目。8 e5 I0 c1 B8 D, P% j5 F
说起来，还是第一次听到聂唯唱歌。不想，他找了一首老掉牙的来唱。! l0 I& P; Q) w: z
房间的人都安静下来窸窸窣窣的彼此交谈，唱到动情处，聂唯身子跟着摇晃。短短几分钟，我恍若过了几年。
+ q4 U/ h) @+ e% e聂唯唱的是《秋意浓》。
7 H- E4 `- @8 G; ~/ `放下话筒，我分明发现，聂唯像是努力把自己从思绪里拉回来。一丝哀伤，一闪而过。
3 q- S3 J/ ?6 F! D我只能借口去洗手间。无论如何不能在这里，我需要整理下。1 C% ^7 q9 V/ H1 x6 s8 l2 ]$ ~
有些温热的水流，穿过指缝，倒像是聂唯的怀抱，轻盈，有力。跳到冷水，揉揉自己发红的眼睛，心情平复了些许。出了门，看到在过道里靠着墙有些微醉的刘露。. c* _3 \, B1 R6 ]
“又伤着谁了？”刘露的话，像是对我说。
9 w4 R2 _* }+ t“你怎么不进去？”我问。
2 R0 _$ h( @& ?“一个是你爱的男人，一个是我爱的男人。操……”她低头。摸索着找了一根烟，点着。7 X6 ]  p! m- x" L. Z) i
我有些糊涂，想是她喝了不少。
8 M+ A" l$ f# ~# R% I; t“萧何太傻。”刘露颤夹着烟的手指颤抖着，自言自语。
- K( ~. [: B) e  p6 t( d5 t“去休息下吧。”过道里四处传来或者温情，或者嘶吼的声音。
! @% \* M. J; \1 c“我时常想，如果，不是孤独，我们会不会不这么难受。”刘露有些崩溃，胸口上下起伏。满脸通红。有些辨不清情绪。' d6 x! ~5 [% O! c
“何苦一直逼他呢？”2 X6 V' W( `9 P( A( U9 {
“你喝多了。”刘露听到我的话，哀怨的看着前面。
9 {1 t0 ^: ?- p# w“你那么自私。”混着周围的吵杂，我大概听见她这么说。
8 r- b3 e4 R' f! `# q7 u“这是怪怨我？”心里纠缠着一些烦躁，眼前的刘露有些陌生。6 g; g, B& x' q; }7 l6 ?
“不怨你”刘露这才开始看着我，“难过的事，都只怨自己。”. D; n9 _$ c, L9 b# X7 W0 w, O- k
“萧何的事情，我只能说句抱歉，但是这跟我无关。”看着对面墙上映射出的有些扭曲的脸，我有些抱怨。
* B2 v+ p6 Y" k1 G& D# K“我不是怪怨你”刘露似乎这会意识到我语气里的不满，讪讪的说，“大家太傻而已。”
% g" K& B+ v0 ^7 j“回去吧。”我想结束这场不怎么畅快的交谈。
% {5 L5 y" A. t" A) U) Y% d' _“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换做是我，能不能像他一样安静接受这么多的突如其来，他太勇敢。”几行泪水，反射着周围明亮的光，四面八方蔓延开。
( }& b, K# {0 U( |3 Z“如果连仅有的一些勇敢都丢了”刘露有些无助，“纵然有发生再多，孟鑫，我只觉得，你不该在对他心存任何芥蒂。他……实在不容易。”
9 r5 x1 u; H& a( u+ C; M; c一些零散的画面，似乎从天而降，落在脚边，融合在一起。
: b. d! P" ?$ @- m仿佛又一次新的过往，我不经意推开门，整个世界，突然黑暗。
* b6 H4 H2 v  X/ F# w我也自问，在为心里这个人小心翼翼做过这么多以后，萧何的突然闯入，给我的痛苦，我该原谅么？我甚至从没有认真的审视过那一张明亮的脸，萧何的欢乐，惊恐，悲伤的表情，我都没有记得，如同街边来往的陌生人，声音却再温柔都想一把利剑。
/ }% J9 n0 i: \: j0 b, }# }8 X可是，事情就这样走向一个没有句号的终点。我放不下的难过，别人也没有义务帮我承担。) [7 k- }8 A  r
“你想太多了。”我微然给刘露一个回答。没有情绪。
7 U% E& f# ]1 v: q+ R原谅，其实我从未想过。憎恨，没有在心里出现过。3 y9 X9 Z1 B6 V) I
刘露笑着，找到了一个慰藉的理由，靠了过来寻找依靠一样。8 J. J  G8 Y* g+ ]$ W4 C% j$ R9 W: b
“我也有爱，你知道么？”她的肩膀有些抽动。; N# `: E' S  X$ e- y& y
这个一直嘻嘻哈哈的女孩儿，这一瞬间，像是被彻底剥离了外衣，有些不知所措。
( H, X! f5 f! r* Z; I, {“我看着萧何为他做的一切，又怎么不曾想自己是不是太蠢，可是我看见他的笑，便知道，这就是他的开心。我爱上的，到底是他的人，还是他的开心？”刘露抽泣着。
8 r" X* ]; c7 }9 I- ?; U“孟鑫，你就当是一场玩笑，萧何再承受不起更多了。”像是安慰我的话。# u6 p: ~( g$ c: ~+ z' `
猛然间，我突然想起聂唯开心的笑着，“回家咯。”0 p( _+ A( J: m2 t) @. f, X5 H
“我只能偷偷藏一些他的表情。我不懂你们那些所谓的爱情，可是，既然他能找到更适合他的快乐，我也无所谓。只是没想到，郭晨给他的那些不知所谓的幸福，接着却是这一切。”刘露红着眼眶，有些无力。) F, K, g0 o- L% v
“我不懂。”她埋头在我胸口。) }% Y" w4 }1 r. _7 B( G9 c- x; A
“孟鑫？”聂唯在背后轻轻的呼唤。
( Z3 p5 j2 f; ^6 v+ u. j) K“哦，露露有些不舒服，没事。”我拍着刘露的背，朝他笑笑。; @$ l2 I, M$ [& D
聂唯心情好像很愉快，喝了不少酒，等到离开的时候，郭晨找过聂唯的车钥匙，扶着聂唯上了车。8 V7 N7 P% C- m+ U) X1 h3 b! E
后视镜里恍惚能看到郭晨的表情，平静的很。一路上也没有一句话。
8 E* c$ U# j6 _3 D4 ], l9 H- G+ [聂唯哼哼着倒在我怀里睡着了。安详的可爱，“孟鑫……我就是喜欢你啊。”像撒娇一般，聂唯迷迷糊糊哼哼着，我不禁抬头看着前面的郭晨。镜子里四目相对，郭晨微然一笑，“鑫儿”顿了顿，“好好照顾自己。”像是那次分别时候。4 M! t6 L0 D3 D3 R$ t& h6 u! h
“恩，你也一样。”说出口，不经然才发觉，那样浓烈的情绪，淡了很多。
; }7 f7 }" h2 s' J. a“不要再被自己骗了。”郭晨动了动身体，转弯，聂唯的脸顺着贴到我身上。1 m) l( I8 T' @
“分清楚习惯和喜欢。”像是怕我听不懂，他接着说。4 a1 N, u! A: ~& M' r7 I8 I- Q
我低头看看怀里的聂唯，“恩。”黯然接受他的提醒。

昧却三生 · 发表于 2010-10-4 07:08

金色夕阳（连载）七
回想着刚才郭晨所谓关切提醒，眼前聂唯安恬的沉睡。* V$ s3 w* A  c# U) Z7 n
我的自怨自艾，我的一部分一直坚挺在心房的倔强，甚至多的时候，我自己觉得精彩。那么眼前的聂唯呢？如果郭晨说的对，一直以来生活被聂唯整个占据，到底真的是习惯，还是自己不知不觉也迷失在这份自己不太确定的感情里。而我，不善于拒绝。: L6 t) [$ y* A% d) w
刘露淡然的一句，“我不懂。”现在看来，我又懂多少。5 ^- Q4 [: ?1 R6 B
恐怕，日思梦想的开心，早就湮灭。
' |4 F0 b# Y; T- R气温一点一点开始变的不再温暖，聂唯满心关切的早起总会叮嘱的加一件外套。
7 _; a5 }2 O$ }3 G! I4 n6 O7 r车里放着聂唯喜欢的老歌，悠然。听着周围绕着沁入心扉的节奏，聂唯轻声跟着和，恍然如梦。+ Z+ v' G2 A- A, d
拉下车窗，多少夹着生分的感觉，扑面来的空气，压迫而来。有些冰冷。轻握着聂唯的手，莫名感伤起来。聂唯给我一个有力的回应。& |9 A! F6 Y' |* D$ Y4 ^3 S1 [( M
第一场雪悄然而来。
3 P7 }6 t6 J4 F; q踏出单位大门，地面上薄薄蒙着一层。聂唯被四面环绕的雾气包围着，模糊起来。天空不容许一丁点阳光泄露出来。
; V$ b5 m; T) u7 y3 L“生日快乐！”聂唯声音里透着激动。有些不能自已。
; _; @+ J# m9 o( }8 S+ Z9 D9 T: s“宝贝儿，走，咱嗨去。”我莫名听着聂唯这个有些让我哭笑不得的称呼。有些哑然。2 I6 k; n/ x; T6 N) Z- [' k5 m9 t
本想安安静静意思一下就行，结果郭晨刘露一堆人早堵在家门口一副垂涎已久的奸笑。' ?4 k# t$ F  A) T" [$ B1 [
我看着房间的布置，想起了郭晨的婚礼。几个人，偌大一个房间却瞬间被盛满。刘露抹了奶油到处抓着人朝着脸乱涂，却也没得逞。
9 c2 v9 R( P( h- b- J$ ~“生日快乐”。郭晨声音清亮，举着酒杯，仰头喝下。
6 Q, u7 j/ z) K1 d% I. X屋子的空气被搅的有些混乱，我推开窗户看着看着外面路面上杂乱堆在角落肮脏的积雪有些发呆。/ H( B* C( M# R) d6 {* w4 h& ?
“干嘛躲这里。”郭晨一面茫茫然看着我。
5 A& Y! e. |6 q3 X“没什么。今天，怎么不见……嫂子。”我不禁有些失笑。: X5 b% x! u+ o. U) Q
郭晨憨笑着，“她姐姐孩子生病，帮着照看。”
- }+ N! C  U7 r  E! M“看吧，上次你陪我过生日的时候多冷清。”没理会郭晨的话，我有些得意洋洋。
" I' j, ^0 K, _! I“恩，我给不了。”郭晨回头看着客厅闹腾的众人，“太闹。”$ v* R9 @; {* ~* K5 s# S' k
“你……”我不知道说下去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N, ]) f. [7 [% b1 n
“嗯？”郭晨疑惑的看着我。
0 ~( }9 X0 e# e' @# [. K" p; S; g“刘露喜欢萧何，你知道吧。”想想还是换些话题，可是失口说出另一句，顿时后悔了。. ?) f# b: Q. C+ q1 B! I: E
“嗯，多少知道些。”郭晨倒是淡然。
3 V8 \, M0 O, J+ Q# f1 a* _8 w  w' s2 J“我是说，其实……”我一时间语塞。
. ]' X. N% m' p* ^“没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郭晨放下杯子，胳膊撑在窗台上，转脸往窗外，“不是都过去啦，她再不舍，也强迫不了什么。”( i! V6 u! e. T4 E0 y% N0 `
我一时没听出这个“她”，倒竟然以为他说的是我。有些不知所措，锁起来门，被用力撞开。
/ O* ~8 c$ Z4 R/ X“硬要说谁比谁好，没必要，像现在，没有我，你不是也快乐。”郭晨不带情绪的说。
0 P1 @2 t6 `4 j) G) b& V+ o1 L) V我只安静的听。
$ t  H- B! t! z9 k, }  ]“比起来，你是最幸福的。任何时候，你都没孤独过。”郭晨叹着气。
! _! j% q: |! W% K; J1 U) ?6 O“只是，如果能有些许宽容，他不至于走到这样。”是自责么?郭晨的音量里都有忧伤若隐若现。) o/ K6 h5 R4 ^. T8 K2 x
“我知道自己给不了，他单纯的很，可是，我不能，我不能害了他，就像你。可……他太傻。”
* ^2 z- N' F' Z# b6 U- m" V7 Q- u流水一样，一抹抓也抓不住的幽怨，消失在雾气里。2 a6 D" I; V; M4 w
冬天就要到了，我对自己说。$ _* L) H3 U' d/ y$ [0 J
聂唯的热情在这样寒冷的天气了，我甚至觉得有些突兀，稍有些木然的任由他吻着，不自主做着回应。整个房间只弥漫着他沉重压抑的呼吸。
- v" R& W" Z, F; D5 ]7 ~6 b  I只是，他没有再多的动作。
" P  B2 ]1 E6 |) @聂唯母亲开始频繁的打来电话，每次装作不在意的听着聂唯电话里恩恩呀呀的回答，总是会想起医院的那一幕。老人略带些落寞的眼神，却一脸的安定。
. {7 A: g1 E& _8 L刘露总会是不是过来跟我们聚在一起，这样的日子很好，聂唯纵然欢实的像只猴子，比起刘露的豁然，也倒总会在她面前闹个脸红。让人忍俊不禁。
# U; f# G. g/ F  p; I. K: G天气时而阴沉，却不见有真的雪落下来，像在酝酿一场更大的爆发。
$ o/ p, T0 B: p* H3 L* F郭晨的妻子怀孕了。2 N0 g  m" z% Z$ G6 h# f$ w
女人热情的在一旁忙碌，招呼大家吃喝，我却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往人家肚子上瞄。8 @$ c! A4 g0 c
“看啥看，没见过啊。”刘露斜眼看着我，一脸邪恶。  `3 N# |) y3 e& J1 H
不知道搭着聂唯肩膀说了什么，俩人笑成一团。5 B- k7 O5 G2 I
却觉得，眼前的郭晨，完全变了。越来散发着不熟悉的味道。4 a1 `% m/ j! `' P$ l' D( n* n" \
离开郭晨的家里，出门，大家盯着外面鹅毛一样的大雪，不禁笑了。这雪，来的到底早了些。! H8 W; O4 X8 O# J4 ?
晚上，无事可做，聂唯提议看dvd。
6 T! t. ^2 Q0 G; P两个人斜靠在沙发上，聂唯握着啤酒罐，下来躺在我腿上。
7 t! R6 X1 N2 H7 Y- J画面里男女暧昧的时候，我似乎觉到聂唯身子抖了下。盯着画面，一股热流不住往脑门上冲，下体不安静起来。7 d) V3 s5 [% `" t; @, h
“这个不错哦。”聂唯捎带戏谑的说。
, \4 t( e) @$ {我胡思乱想，一时没回神，压根没听见他想什么，只觉心跳的厉害，不知所措。- ?# A8 h' ^3 O& k
“你说什么？”眼神飘过电视机，男人的背结实，窗外投进的阳光刺眼的很。
) m# I. Y" f9 J& l# d& D“你像个天使。”男主角稍微仰起头，说。
* X* I/ J3 ?& M9 M' n“想什么呢？”聂唯扭头盯着我。脸色一变，像是感觉到了。( P) S7 |' k. T
下体压迫着，着实难受。0 W. B7 y$ Q8 E+ l7 S; w+ d
“出息吧你。”聂唯猥琐的笑着，回头继续看。手却在我大腿上来回摩挲着。4 Y( I* z1 L' P! t# d1 x; M
我还是推开聂唯，抽出了身子。
* P0 r: S# a- I! z# @4 ^聂唯也顺势坐起来收手拉了抱枕，斜靠在我肩膀上。
3 C9 a, P6 _- d5 {, H' N4 C电视里战火纷飞，我心里，也不得安宁。手心里直冒汗。
8 e1 }4 O+ Y8 p* G甚至不记得这一切是怎么开始，等到聂唯压在我身上，细细的问：“可以么？”7 M8 {8 l; Z" Z6 V8 ^& N) s
身体末端传来剧烈的疼痛，像要被剖开一样，聂唯迸发的喘息，像是口号，指挥者军队征服眼前的蛮荒。
% n) f$ m' X  L: w& y8 H' h$ ~聂唯有些发狂似地吻着，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在回应，那种异物入侵的痛感，然我几乎不能自已。! l7 S/ a3 Q: L# `% H9 n
“疼？”聂唯喘着气在耳边问。
+ i. h( z& N' i) D' s咬着牙，生怕一开口，就会撑不住。我用力摇头。( b  W8 }0 I& U$ |' W$ o
聂唯的吻由上而下，摸索着移到我的私处，温润或是火辣。' W0 \8 R4 ~' O2 y- `' P
这些，什么时候结束？, o) ~9 m- J6 J
聂唯被扼住喉咙一样，憋着呼吸，迸发了出来。像有什么东西强忍着不想被拉出身体一样。气喘吁吁的他从我身上滚下来，疼痛还是意犹未尽的停留在那里，我落荒一样逃到洗手间。
1 W8 E$ S. g4 C5 z小腹翻江倒海一样。
2 _* j1 s9 U- W) v: J“好点么？”聂唯裸着身体闯进来。我不经意看到聂唯还稍有些挺立的下体。有些愕然的看着他。
% y* M" f; z: u+ H1 v: z) k" p“你先出去吧，我马上好。”洗手间的味道有些怪。
% F5 x1 f3 y: n7 i看着聂唯进了洗手间，有些悻悻的躺回床上，忍不住用手碰了下疼痛的部位，触碰的瞬间却像针刺一样。床头还留着方才的痕迹，床单不知被我还是聂唯抓的凌乱。. K  w! I, s! u8 N
听到洗手间开门的声音，我翻身背对着门口。9 P6 k( `0 a0 }: w
“好些没有。”聂唯俯身过来问。+ S: ^& G! l2 Z; q3 s% r
“没事。”
: v0 C; l: M+ o3 H" }7 K* v“要喝水么？”+ T7 _  L, Q0 S
“不了。”我甚至不敢多说一个字。
$ Z! R# h. ]) D. _聂唯似乎已经用光了所有的力气，躺下，把自己摊开来。: a; t, u, n' k6 u
电视里说：“喜欢一个人，会愿意把自己交给他，爱一个人，会愿意把自己的命交给他。”方才的疼痛，还是那么近。
& I% f# n/ L- c9 e3 D* ^& |, _# z我有些觉得聂唯变了，言语里，似乎少了以前那些调皮。整个人安静了很多。0 h+ V& `; F, C+ c+ N
“哪儿敢把你惹着。”聂唯意味深长的说。0 z1 u$ t3 G6 x- p* X( c
后面的日子，聂唯几次试探着，第一次却梦魇一般环绕着，呼不走，散不去。看得出来他有些闷然扫兴，却还是温柔的对我说话，直到我睡着。

昧却三生 · 发表于 2010-10-4 07:12

金色夕阳（连载）八
天气有些干燥，中午的太阳，针一样附和着刺人的寒冷，钻进皮肤里。或许因为工作上屡屡出现的不如意，我有些烦躁，聂唯见状，说要开车带我出去吹风。然后，我感冒了。) l2 ?0 z$ R3 L( ]8 M. J
聂唯一脸担心的坐在床边侯着，我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被那风吹散了。身体里热气翻来绞去。" V% J0 ^$ j' j$ q
“面色红润，嗯，看来最近那啥挺和谐。”刘露在一旁打趣。  c2 d! @6 t0 G+ m
“还行。”聂唯附和。俩人笑着，一副要撒手人寰的德行。% T6 {( M+ U5 g. B; z/ Y
聂唯晚上睡觉还是仅仅抱着我，有些担心感冒传染给他，我让他去另外房间睡。
0 a9 |/ {( P. Y0 a- p4 p“这是哪门子事儿，我皮糙肉厚，再说，被他们知道了，以为你跟我闹别扭搞分居呢。”聂唯依然嬉皮笑脸，抱着我又紧了些。
7 a* v: P* f/ o2 v7 U在床上躺了大概一个礼拜，总算觉得身体轻快了不少，下地走走，双腿还是隐隐有些发软。这些天，聂唯几乎寸步不离的在身边，让我觉得感动。有时候喊他歇一歇，他昂着头，大义凌然的回答：“为了老婆，义不容辞！”
9 d! p9 Z5 ]7 y% w; l0 w“神经病。”我哭笑不得。
1 R$ V$ W5 [+ H( }/ d% e% x还一如既往的，聂唯站在门口，身旁的树枝投下来杂乱的影子，披在他身上，像是周围的所有光亮，都歪七扭八的折射回来，跃到聂唯身上。
. G: z' B2 m4 x: U  C. F从开始同事见状的打趣，到后来聂唯笑嘻嘻的跟所有熟悉的同事打招呼，然后现在，“怎么样，小聂，今儿有空没，喝几杯？”俨然一副比我混的都熟的样子。% W* K% O0 w0 Z8 @  ~* H( a
聂唯母亲打来电话询问，过年有没有打算回家。聂唯似乎询问一样看着我，我不置可否。“现在还不清楚呢。”电话这头说着。- F5 I) i! a9 K3 F- P3 t4 Y4 t8 x
刘露提议去同志酒吧。
3 E% y4 l# z( Y" l$ D) ~. y酒吧有个很矫情的名字，无梦。
% S1 R) M$ r1 |. r' b) B扰人心神的灯光和音乐，我呆坐在沙发的角落里，格格不入。聂唯厚重的外套里面，内容及其丰富，紧身衬衫，胸口一个黑色的♂标志，跟刘露混在人群里，是不是抬头向我张望。* S/ R5 z* z- g6 `! N! ~; I
“那是你男朋友啊？”我嘴里含着饮料看着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坐过来的一个男人。
% a0 j6 @4 J1 n# K6 m" |0 o' E“朋友。”我礼貌性的回答。
) Y# u& R" ?" W: N1 k“哦。”拉长了音，好想我的回答里隐藏了千言万语一样。男人笑着。
6 ]- Z9 `$ z- A% u# C“叫我石头，他们都这么喊。”男人宛然一笑。7 P) o( l" i& c/ b% [
我这才注意到，这个男人的样子，寸头短发，一尘不染。眉目里映着些粗狂，厚实的胡渣蔓延在下巴。
3 D4 m1 Q- F3 V; B1 c7 ?' @! m“哦。”我一时看的出神，直到对上他的视线，才有些尴尬的回一声。
! `+ K- T% q. B“喝酒么？”男人问。! r+ X" A7 n$ g- Q
我抬手端着饮料示意，“我喝这个。”  }4 @9 t; K) _3 m3 e  T
男人有些嘲笑的仰头喝光了自己杯子里的液体。跟着音乐晃动着身体。视线投向前面的人群，像在寻找什么。
! m" Q- ^+ T# w3 a“你男朋友不错。”
/ O* O, N3 I0 }2 m  p“只是朋友而已。”我一时间没找到聂唯的身影。
5 N, A0 M0 s" m9 G! R& |“那是我朋友。”男人抬手指着另一边坐着的一个人。回头对我笑着。“男朋友。”男人强调一般的补充的道。2 l/ s6 q4 l( Y/ J4 o
“哦。”不知道这个男人的意思。
- ~! P/ b2 h9 j6 r; L6 U5 e) h“好像你们并不常来。”
3 s+ y2 \: Y( e" l0 ]“嗯”
: ^  b1 C0 |, {“你看起来像个学生。”9 L, D3 j( g8 \  Q1 j9 m# k
“不是。”  \- R  i4 n8 Z( ]
“抽烟么？”
1 a# u9 O+ F6 U) X2 T“不。”$ V' {# M% y% z2 x
“你叫什么名字？”男人点上烟，吐着烟雾，问。
4 R* L  n3 Z* H; {突然像被盘问一般，有些不自在，“你不去陪你朋友么？”0 j  {& [" a/ T! m' D
“现在好像最需要陪的是你。”男人嬉笑着。: C$ S; P% G, S
我在人群中搜寻着聂唯，却只见刘露一个人扭着身体。恍若无人。. V- C( D! C7 k% R
“这是我的电话。”男人拿起桌上的笔，快速写下几个号码。抬手塞到我口袋里。我有些讶异的看着他。
) x% k2 [( O& N0 K0 T* E“刚才那人你认识？”聂唯回来的时候，喘着气，仰头喝着啤酒，喉结跟着上下翻动。+ |6 a6 n/ H  ]" E1 j9 l
“不认识。你去哪儿了？”' \& N& O8 ^( O9 k) g
“那，上次那几个人。也在。”顺着聂唯手指的方向，几个有些熟悉的脸在对面举着酒瓶，喧闹着。0 m+ j9 Z! a8 `
“我有些不舒服。”耳边嘈杂的音乐让我脑子有些晕。$ j9 k" P, N2 N" W  o+ `# D
“怎么了？你喝酒了？”聂唯拍着肩膀关切的问。
: K/ j( V+ S& r. ^$ `4 G! t“没。就不舒服而已。”; {3 e/ F/ ]. a
“行，我去喊露露，咱回家。”聂唯起身往人群走去。3 l3 K+ [; I9 a* y5 p9 K$ y' f
刘露嘟囔着一脸不悦，“真扫兴，才这么一会儿。”- Y" V% S9 H0 l2 a  b! C
“孟鑫不舒服，有时间再来嘛。”聂唯笑着。% j7 F" A  Z  T0 R7 g1 @
“啧啧……到点儿了，是该不舒服了。”刘露一脸奸笑。' l6 b" I7 \2 {8 l
我被刘露的说笑弄的有些不自然，闷头往门外走去，迎面扑来的冷空气让我不禁打个寒战，倒是舒服了不少。聂唯抓着外套急忙赶过来，“一头汗，又想感冒啊，快穿上。”外套披在我身上。
$ z! U5 ^; p( P6 S/ |  P“恩，感冒了更好。”我有些窃喜的看着聂唯。
" h* T( r. B: v; |9 r( i" ~: Y“色迷迷的看着我，又琢磨什么没出息的歪点子呢？”聂唯一脸鄙夷。6 s* Y+ K1 K0 s' \7 M  B
聂唯似乎有用不完的热情。厨房客厅到处都能听到从他身体里安然荡漾着的温柔曲调。甚至在床上折腾完以后，他都会闭着眼睛来一句，“what a wonderful world。”
% p* j% g8 Q9 `1 m% n开始不会喊他洗澡时候关门，不在乎他光着身子跑起阳台换新洗的内裤，只是偶尔他大摇大摆走过身边的时候，会忍不住盯着他看两眼，有时候被发现，聂唯斜眼笑眯眯看着我， “我身材还不错哈。”. y+ N  }4 M+ F* k# D
聂唯的身材确实不错，结实，棱角分明。我熟悉那身体散发的温度和味道，却如同空气，感觉不到重量，确确实实的拥在周围。$ e' T, U" p6 f# x
聂唯的衣柜很大，藏的进去我和他两个人。圣诞节时候，郭晨打电话要一起吃饭，我看着聂唯在衣柜先挑来选去，忍不住过去凑着热闹。: V0 D+ y) s( v, d/ }7 z# l* J( Y4 P
衣柜里整整齐齐挂着一排排穿过的或者崭新的黑色外套，书架一般。只是角落里码放着另外一叠，我忍不住伸手拿了起来，一套是上次他穿过的“米其林”套装。另外几件，居然是可爱型的，我看了憋着笑。4 |# ^2 O1 w+ Q6 |9 q$ @9 S
“想说当时为了勾引你就装个嫩，结果也没胆子穿。”聂唯撇撇嘴，有些懊恼的样子。
7 Z( I8 a" U9 p! }8 _: a- G$ R到了聚会地点，刘露郭晨等众人盯着眼前的聂唯，下巴脱臼一样，然后绷着一脸快要憋不住的坏笑，只有刘露前俯后仰，抽筋一般指着聂唯的胸口，要昏死过去一样。
  c9 h6 V- e4 l3 s3 P3 R# B“你就作吧。”聂唯生着闷气。
) ^9 E2 C( \9 C. w5 w吃饭的时候，盯着聂唯T恤前面一个大大的猴子，乐不可支的抱着奶瓶，众人只能忍着埋头猛往嘴里塞东西。聂唯被看的不自在，套上外套，不知是房间暖气给的太足，还是被领子上的毛扎的难受，扭着脖子，满头大汗又脱了下来。
0 Z( `3 B+ T1 N. l9 b期间，我还是忍不住盯着郭晨妻子的腹部看了几眼，好像也没什么内容。女人坐在刘露身边，时而碰着头交流，估计刘露说了些下流语句，女人脸上一阵一阵的泛红，笑着跟刘露推攘。
- ?* ~4 Z3 s" s! ~6 q( u0 o圣诞夜，街上人来人往，到处都闹市一般喧哗，聂唯轻轻牵着我的手，我能感觉时不时周围传过来一样的目光，聂唯肩膀上搭着外套，陪我走在马路上。
% D" [/ w' Z% l0 l# Z3 ]“我们的第一个圣诞节。”聂唯突然说。
7 k& C7 J8 n+ O( A. P: J我看着眼前恍若陌生的聂唯，“别给我搞那些文艺腔啊！”开玩笑的说。5 g" p$ J" o* k+ z0 C1 n- \2 @% o- ?" m
“我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你的？”聂唯似乎没听见我的话。依然闷声说着。周围的喧哗似乎安静了很多。聂唯的眼神有些涣散。' X4 p) @7 p' Y( M, v4 B. E( D* a
“那时候的你，多安静，就像现在。更多时候让人琢磨不透。”& D* M, \' c6 y
“哟，敢情你早就心怀不轨啊。”我坏笑。
" b* J5 N0 P% Y& M( i# a“孟鑫。”聂唯扭头看着我，眼神凝重，映着街边闯来的各色光芒，闪亮的耀眼。“现在，我的爱，你来与我分享。”坚定，倔强。, Q" K/ {/ }) d6 s; C: q' p' t
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猛的吞噬掉了周围的所有存在。我想起那一句：“你像个天使。”回忆里悠然回荡着第一次与他见面的时候，握着彼此的手，“你好，我叫聂唯。”深入心扉。
0 i" V" p9 M& n5 H像是得到了该有的赏赐，周围尖锐的欢呼口哨和哄闹，聂唯意犹未尽的结束了这个让我脸红心跳手足无措的吻。身体的所有关节都失去了指挥，不知道要下一步要往哪里动作。不顾四周人群，聂唯拥着我，“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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