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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的午后,大多数人都缩在寝室里,享受着课后的慵懒。手机在桌面上突兀地一震,打破了这份宁静。 是班级群的消息。 苏梓樵的头像跳了出来,紧随其后的是一条被精心编辑过的通知,格式标准,措辞严谨,一如他本人给人的印象。 【关于举办第六届“工匠杯”机械制图大赛的通知】 通知的内容简洁明了:比赛为个人赛,本着自愿报名的原则,旨在提高同学们的专业技能与创新能力。最吸引眼球的,无疑是末尾那行加粗的奖励说明: 一等奖:创新学分2分 二等奖:创新学分1分 三等奖:创新学分0.5分 最后,苏梓樵熟练地加上一个“@全体成员”的标识,确保无人遗漏。 通知发出后不到半分钟,原本沉寂的群聊像是被投入了一颗深水炸弹,瞬间沸腾起来。一连串的“收到”和表情包之后,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便占据了屏幕。 “2分学分!我的天,这比选修课来得快多了!” “得了吧,就咱们这三脚猫的功夫,去当分母还差不多。” “大神们上啊!为班争光!” 在这片嘈杂的讨论声中,有一个人的反应最为活跃和兴奋,那就是左凌。 他几乎是秒回了一个握拳加油的表情,紧接着便发了一句:“这个我必须参加!” 群里立刻有人附和:“左凌大神出马,一等奖稳了!” “就是,咱们专业谁不知道,比起画图,你就是神仙下凡。” 这话并非恭维。在机械制图这门堪称专业“天书”的课程上,左凌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他的图纸永远是那么干净、精准,每一条线都仿佛是用尺规和信仰绘制而成,无可挑剔。即便是稳坐学霸宝座、各科成绩都名列前茅的陈闯,在制图这一项上,也得心甘情愿地承认,自己远不如左凌。 这是属于左凌的、不容置疑的、闪闪发光的领域。 332寝室里,空气中还残留着几分方才群聊里的热度。 苏梓樵正端坐在书桌前,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专注的侧脸上,将他挺直的鼻梁勾勒得愈发分明。作为班长,他正在一丝不苟地将刚刚收集上来的报名信息,汇总到一张新建的Excel表格里。鼠标的每一次点击,键盘的每一次敲击,都透着一种冷静的条理。 这份冷静,与他身后那个躁动不安的身影形成了鲜明对比。 “班长!班长!快快快,怎么报名啊?我要报名!” 左凌在他那把转椅上兴奋地嚷嚷着,两条长腿不停地晃荡,一把椅子被他坐出了摇摇马的感觉。对于制图比赛,他已经迫不及待了,那份溢于言表的自信,几乎要从他黝黑的皮肤下透出来。 “等会儿,我先把这个表弄完。”苏梓樵头也不回,声音平稳,手指依旧在键盘上飞快地移动。 但“等会儿”这个词,显然不在左凌的字典里。 只见他干脆从椅子上一跃而起,三两步跨到苏梓樵身后,然后,整个人像一只精力过剩的大型犬一样,毫无征兆地扑了上来,将温热的、带着少年人特有气息的上半身,懒洋洋地挂在了苏梓樵的背上。 温热的重量结结实实地压了下来。 苏梓樵敲击键盘的手指,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隔着薄薄的T恤传来的、左凌胸膛的结实轮廓,以及对方凑到他耳边时,那温热的呼吸。 左凌的下巴轻轻搁在他的肩上,脑袋也跟着凑过来,好奇地盯着屏幕,声音里带着一丝撒娇般的抱怨: “你在忙什么啊?比我的冠军都重要吗?” 左凌呼出的热浪,像一股微弱却不容忽视的暖流,夹杂着他身上那股干净的、混合着洗衣粉味道的淡淡汗味,直接喷洒在苏梓樵的侧脸和耳廓上。 那温热的、带着湿意的触感,瞬间让苏梓樵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一种细密的、酥麻的感觉,从耳后根开始,沿着脊椎线迅速向下蔓延。他握着鼠标的手,下意识地收紧了。 此时已是初秋,天气微凉,寝室里的人都早已换上了长衣长裤。这份隔着衣料传递过来的体温,便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具有侵略性。 苏梓樵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 他甚至能想象得到,此刻压在自己背上那具精壮的身体,在长袖T恤之下,是怎样一番结实紧致的景象。那身他曾在夏夜里“检阅”过的、在浴室水汽中嬉闹过的肌肉,此刻正毫无防备地贴着他。 “……在汇总报名信息。” 苏梓樵的声音,比他自己预想的还要平静几分。他强迫自己的目光重新聚焦于屏幕上那些闪烁的单元格,试图用这种机械的工作来驱散脑海里不合时宜的念头。 他没有推开左凌,而是顺着对方的话,用一种公事公办的班长口吻,掩饰着内心的波澜。 “你的信息,我直接帮你填上吧。” “好哦!” 左凌应得干脆,声音里带着一丝计谋得逞的欢快。 然而,他并没有就此离开。非但没有,反而像是找到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整个人贴得更近了。他把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交给了苏梓樵,下巴依旧懒洋洋地搁在对方的肩上,像一只赖定了主人的猫。 苏梓樵没有再说什么,任由他这么压着。 他费力地调整了一下坐姿,继续在键盘上敲击。左凌温热的身体像一件厚重的毛毯,将他包裹起来,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寝室里室友走动的声音、窗外的风声,都变得遥远而不真切。他只能清晰地感受到背后的重量、耳边的呼吸,以及自己那颗开始不听使唤、越跳越快的心脏。 终于,最后一个名字被录入表格。苏梓樵正准备松一口气,保存文件。 也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地趴在他背上的左凌,忽然动了。 看着苏梓樵那副无论何时都显得过分专注、甚至有些“不解风情”的侧脸,左凌心底的顽皮因子又开始作祟。他忍不住想逗弄一下这个永远一本正经的班长。 下一秒,左凌的双手,像两条狡猾的蛇,悄无声息地滑到了苏梓樵的腋下,手指精准地找到了那片最敏感的痒痒肉,然后猛地一收紧,开始了疯狂的搔动。 “啊!” 突如其来的袭击,瞬间击溃了苏梓樵所有的伪装。一股难以忍受的痒意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他惊呼一声,身体猛地弹了起来,转椅向后滑开,差点撞到墙上。 “左凌!”他带着笑骂的口吻喊道,转身就扑向了那个笑得前仰后合的始作俑者。 一场毫无章法的打闹瞬间爆发。 两人在寝室狭小的空间里笑骂着、追逐着,滚作一团。左凌仗着手长脚长,屡屡得手,把苏梓樵挠得几乎要岔气。而苏梓樵在连连败退中,眼底的笑意却逐渐被一种更深、更具侵略性的光芒所取代。 就在左凌又一次将他压倒在床上,准备故技重施时,被压在身下的苏梓樵,眼神陡然一变。 他不再被动地格挡,而是看准一个空隙,用尽全身力气猛地翻身,将两人攻守之势瞬间逆转。他跨坐在左凌的腰上,用膝盖压住对方不断挣扎的双腿。 然后,在那一瞬间,仿佛所有的理智都被这场嬉闹点燃的火焰烧尽,一个被压抑了太久的、黑暗的念头占据了他的脑海。 苏梓樵的目光,精准地落在了左凌因挣扎而绷紧的长裤上。 他的手,带着报复性的快感和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贪婪的欲望,猛地向下探去—— 不偏不倚,在他的胯下,狠狠地抓了一把。 手掌下的触感,隔着一层不算厚的运动裤布料,却依旧清晰得惊人。 是温热的、柔软的,带着一种生命特有的韧性。 苏梓樵甚至能感觉到,在自己手掌的压力下,那团物事瞬间的紧缩与绷硬。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慢放键。 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狂野地擂动,几乎要冲破喉咙。那份源于禁忌的、带着侵略性的快感,像电流一样窜遍四肢百骸,让他的指尖都微微发麻。 “哈哈哈哈!苏梓樵你个变态!” 左凌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了一阵更响亮、更夸张的大笑。他的身体因为大笑而剧烈地抖动着,却丝毫没有因为这记“掏裆”而生气,反而像是觉得这场打闹升级得格外有趣。 然而,这句带着笑骂的“变态”,落入苏梓樵的耳中,却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记忆的闸门。 光影交错间,眼前的场景与那个闷热的夏夜,奇迹般地重叠在了一起。 他想起来了。 想起了那个全寝室都赤身裸体的夜晚,他跟初磊联手,将拼命抵抗的左凌按在床上,强行扒下他最后那条短裤的情景。 当左凌那具常年日晒、黝黑精壮的身体,与那片格外白嫩的私密之处,形成鲜明反差,第一次毫无遮掩地暴露在自己眼前时…… 左凌也是这么说的。 也是用这种带着羞恼,却又无可奈何的语气,骂了一句: “你们这群变态!” 回忆的浪潮,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苏梓樵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变得复杂而深邃。跨坐在左凌身上的他,动作停滞了,那只还停留在对方胯间的手,也忘记了收回。 他看着身下这个笑得毫无防备的室友,心中那份刚刚才被满足的、黑暗的窥探欲和掌控欲,再次被悄然唤醒。 就在苏梓樵失神的这一刹那,332寝室的门,“吱呀”一声,被从外面推开了。 “请问……” 一个沉稳而熟悉的男声响起,打破了室内这片被荷尔蒙和笑声搅乱的空气。 是孙晓东。 他本是来找班长苏梓樵,询问关于制图比赛的一些细节。然而,一进门,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准备好的说辞,尽数卡在了喉咙里。 寝室中央的地板上,两具年轻的身体纠缠在一起。 更准确地说,是苏梓樵跨坐在左凌的身上,一只手还明晃晃地按在对方的胯部要害。 这个姿势,太过暧昧,也太过充满了视觉冲击力。 左凌因为大笑而泛红的脸,和苏梓樵那瞬间僵住、眼神复杂的表情,在这一刻,都被定格在了孙晓东的视网膜上。 寝室里的气氛,瞬间从方才的打闹嬉戏,跌入了一片诡异的、令人尴尬的寂静之中。 孙晓东站在门口,一手还搭在门把手上。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那双曾在部队里磨砺过的、锐利如鹰的眼睛里,看不出是惊讶,还是了然。他没有立刻开口,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像一个闯入了别人领地的、冷静的观察者。 而跨坐在左凌身上的苏梓樵,在看清来人的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又是他。 那个在厕所里撞破自己晨勃的退伍学长。 那个在深夜水房里,与赤裸的自己心照不宣的“共犯”。 这一次,他又撞破了自己更出格、更无法解释的行为。 苏梓樵感觉自己的脸颊,在一瞬间烧了起来。他猛地从左凌身上弹开,动作慌乱得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手也像触电般地收了回来。 “咳……孙晓东?你……你有什么事吗?” 他结结巴巴地开口,试图用最快的速度,将这荒唐的一幕,重新粉饰成“男生之间正常的打闹”。 孙晓东的目光在慌忙起身的苏梓樵和还躺在地板上、一脸状况外的左凌之间转了一圈,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波澜。他像是完全没有看到刚才那令人遐想的一幕,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我是来问问制图比赛的事情。” 他开口,声音沉稳,自然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从那片尴尬的真空中拉了出来,引向了一个安全的、公共的话题。 接着,他的目光越过苏梓樵,直接落在了左凌身上,嘴角甚至还带上了一丝坦率的笑意:“我也想参加试试,不过我画图的水平很一般。想着咱们班的制图大神在这儿,就过来请教请教经验。” 这番话说得极为巧妙。 它不仅合情合理地解释了自己的来意,更重要的是,它直接点名了此行的主要目标是“左凌”,瞬间将苏梓樵从尴尬的中心摘了出去,让他得以喘息和整理情绪。 左凌一听这话,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刚才那点打闹的余韵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被人当面夸赞自己最擅长的领域,让他那张黝黑的脸上泛起了一丝自豪的光彩。他拍了拍身上的灰,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嗨,什么大神啊,就是瞎画呗。你想问什么,随便问。” 苏梓樵站在一旁,看着迅速进入“技术交流”模式的两人,内心那阵狂乱的心跳总算平复了些许。他不动声色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微乱的衣领,插话道:“陈闯不参加吗?他的成绩不是也很好?” 他下意识地提到了另一个学霸的名字,仿佛是在确认,孙晓东的出现,真的只是为了比赛。 孙晓东摇了摇头,靠在门框上,姿态放松:“他创新学分早就够了,懒得折腾。” 这个回答,彻底打消了苏梓樵最后一丝疑虑,也让整个事件被完美地定义为——一个想参赛的普通同学,前来请教一个专业大神,顺便路过了班长的寝室而已。 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 但苏梓樵知道,在孙晓东那双平静的眼睛底下,刚才那只抓向左凌胯下的手,那个充满侵略性的、失控的瞬间,已经被看得一清二楚。 尴尬的气氛,在“制图比赛”这个共同话题的稀释下,很快烟消云散。 寝室里,俨然开起了“左老师小课堂”。 左凌一旦进入自己擅长的领域,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自信的光彩。他眉飞色舞地跟孙晓东讲着绘制工程图的各种诀窍,从线条的粗细规范,到尺寸标注的黄金法则,再到三视图投影的想象技巧,说得头头是道,逻辑清晰,完全没有了平时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 孙晓东听得极为认真,时不时点点头,或者提出一两个精准的问题,显然是提前做过功课。 苏梓樵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情已经彻底平复下来。他适时地插了一句嘴,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调侃道:“哟,左老师都开课了,是不是得收学费啊?” 这句玩笑话,像是给热烈的气氛又添了一把火。 “哈哈哈哈!”左凌被逗得放声大笑,他抬手给了苏梓樵胸口一拳,力道不轻不重,带着男生之间特有的亲昵,“滚蛋!要收也先收你这个变态的!” 他还在为刚才那记“掏裆”耿耿于怀,却又把这份“仇”记得光明正大。 笑闹过后,左凌转向孙晓东,脸上带着热情的真诚,豪爽地一挥手: “嗨,在这儿说也说不明白。距离比赛还有一段时间呢,等什么时候咱们都没课,一起去图书馆,我带上工具,手把手教你!” 这番慷慨的提议,让孙晓东的脸上也露出了真切的笑容。他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感谢:“行,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微信联系。” 一场由打闹引起的风波,似乎就这么被一堂即兴的“教学”,一次未来的“图书馆之约”,彻底翻了篇。 苏梓樵看着眼前勾肩搭背、相谈甚欢的两人,一个是他朝夕相处的室友,是他内心深处窥探与渴望的对象;另一个,则是唯一窥见过他内心阴暗角落的“共犯”。 此刻,这两个人,因为一场比赛,被连接在了一起。 苏梓樵的心里,忽然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期待与不安的奇异感觉。 5 i# s+ _. ~# ?- Q) F%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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